云丘凭借矫健的身手,在人群里穿梭自如,将几人绕得团团转。正当她得意之时,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很有分寸技巧地提溜着后颈毛将她提起。
她挣扎,扑腾,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远离地面。
而后,冷不丁间一张满脸横肉的凶脸撞进视线,汉子横眉竖起,怒目圆睁,操着粗重雄浑的地方口音喊道:“都给我起开!什么知府老爷的,这是我家养的畜生,一不留神就跑了出来。你们要领赏自去其他地方找去!”
汉子话音刚落,先前的青衣男子不服:“张屠夫,你扯谎也不说个靠谱的,谁能信这是你家的。众街坊都说说,他家开个肉铺子,老鼠跑进去都缺胳膊少腿的才能出来,莫要说养这油光水滑的狐狸了。”
张屠夫靠蛮力横行邻里,可管不了这许多。见众人围聚起来,撸起带血的袖子作势要揍人:“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怎么着,你有意见跟我的拳头说道说道!”拳头的威力不容小觑,众人纷纷退开,敢怒而不敢言。青衣男子虽是不服,可也怕挨揍,只得悻悻地闭嘴。
“谁还不服!谁还不服!”张屠夫拍了拍油腻的肚子,冷哼一声,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提着白狐狸就往自己的肉铺走。
完了,这厮从模样上看起来就比较难对付。早知道会落入此人的手里,当时还不如让那瘦弱的男人带她领赏去,至少性命无忧。云丘越想越觉得身上恶寒阵阵,再加上屠夫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味,只觉得前路叵测。说不定此时肉铺里已经备好咕嘟嘟冒着热气的开水里,就等着她下锅...
她奋力反抗,后腿前腿一齐用力也只是在张屠夫的手臂上划出几道小血痕。几番折腾下来,非但没有摆脱魔爪,倒是把她累得够呛。
这跟鸡崽子似的身体真是太让人厌恶了!
张屠夫心情很好,换了只手掐住白狐狸的咽喉,力道虽大但又不足以窒息。
等进了巷子,行人渐少,屠夫更是喜上眉梢,嘿嘿地笑道:“今儿个运气不错,白捡了这么大只的狐狸!听说城西的张老爷最喜欢吃稀罕的东西...”屠夫掂了掂手中狐狸的分量,甚是满意得眯起了小眼睛。他捏起嗓子唱起了秦腔,粗犷的声音听起来更让人觉得瘆得慌。
莫不是在天界作恶太多,不经意间得罪了哪位大仙,竟然出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恶整她!
眼见着肉铺的招牌越来越近,蓄势待发的挣扎却换来屠夫更大力道的禁锢,她渐渐有些绝望了。谁能猜到,在天界横行霸道了三百年的小魔头如今栽在了一个屠夫手里。这种略带悲悯的死亡方式毫无疑问会给她辉煌的人生画上惨烈的败笔。
她还没作够呢!
不,她还没活够呢!
她还没能夜夜笙歌,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呢!
血腥味越来越重,铺子前挂着的新鲜猪头还在往下滴着血,砧板上的猪肉参差不齐地摆着,长年累月的血迹在砧板、墙壁和挂帘上形成了深褐色的痕迹...平日里最见不得血,而此时嗅觉和视觉在恐惧的逼迫下越发敏感,云丘只觉得自己被浓重的血腥味紧紧包裹着,胃部抽搐,忍不住一阵翻滚。
就在她快要吐出来的时候,汉子惊呼了一声,全身僵硬紧绷,连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紧了一下随后又松开了。汉子抽搐一下,直愣愣地向前栽倒下去。好在她手脚麻利,在最后一刻拼死挣脱魔爪,跳上一旁菜贩的小竹篓,才不至于被汉子压成肉酱。
小贩失声尖叫,连忙去捉捣乱的狐狸。
而周围的人发现异样,赶紧上前去搀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屠夫。有胆大而热心的小伙子将屠夫翻过来枕在自己腿上,正欲掐人中,才发现此人睡得香甜,呼噜打得震天响。也有小娘子赶紧跑去通知屠夫那正躺在椅子上扇风的娘子。
趁着众人忙乱之际,云丘原路返回,又折进巷子里,顺着低矮的院墙攀爬到屋顶上。
一番折腾下来,她也累得气喘吁吁,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时刻注意那边的情况。
屠夫的娘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泼辣蛮横,略微肥胖的圆脸上一双丹凤眼上扬,极其挑衅。她扭着肢腰拨开围聚在一起的众人,上前左右开弓,两三个耳光就将呼呼大睡的屠夫打醒,边打还边抱怨自家相公定又是被香春楼的姑娘给灌了迷魂药。屠夫捂着红肿的右脸,二丈子摸不着头脑,只好在自家娘子的骂骂咧咧声中点头哈腰地跟着回去。
闹剧收场,云丘长呼了口气瘫在屋檐上,可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之中有个黑袍男子慢悠悠地离开。男子身形修长,摇着一把白羽扇,低调的玄衣却让他穿出了风情的味道。
等等,那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托腮皱眉,费力地回想。
就在这时,本能告诉她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
未多想,她利索地游走,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弓起脊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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