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明并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接触过很多异族文明,就是为了比对其与中原地区音乐发展的长短。
他曾经惊叹羌族酒歌,侗族大歌,有些少数民族是接触到了复调形式的。
在离长安不远的安塞地区,被称为上郡咽喉的边塞之地上,嵇康曾目睹一群汉子击鼓而歌。
只是民乐中以鼓点为节奏的演奏形式,嵇康从未想过可以跟古琴配合。
当然,他也未曾想到可以用古琴演奏这种阳刚的乐曲。
不论如何,经过李承乾这无意中的提醒,嵇明隐约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个新的领域。
虽然受限自古以来的传统思想,嵇明一时间还不可能放下传统古乐的高傲,但确实引起了他的反思。
嵇明觉得李承乾就像是一座等待发掘的宝藏,对方身上有许多难以看穿的秘密。
正当嵇明打算开口问询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嵇明大君子嘛,怎么你也吃朝廷这口饭了?”
嵇明一回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直接别过脸去,似乎不屑跟来人讲话。
结果对方还不肯放过他,凑上来笑眯眯的道:“别介啊,大家可是老朋友了,怎么不说话啊?”
后面内侍黑着脸道:“秦大家,皇子面前,不可放肆。”
秦柏松闻言缩了缩脖子,目光一转,似乎这才看见李承乾。
秦柏松见礼道:“皇子殿下,在下有礼了。”
李承乾还礼道:“先生就是秦柏松吧,请坐。”
嵇明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问道:“殿下,难道这姓秦的也是请来教习殿下的么?”
李承乾道:“若他就是秦柏松,那就不错。”
嵇明道:“殿下,你在宫中,不知这秦柏松却是个淫贼啊。”
秦柏松不乐意了,反击道:“胡言乱语,在下只是比常人多了一双欣赏美的眼睛,休要用等肮脏的念想污我。”
这秦柏松跟嵇明也是老相识了,两人早年还曾是好友,甚至引为知己。
后来嵇明这老实人就发现不对了,这秦柏松身上老是有股子香气。
起初他耿直的提醒秦柏松,一个大男人不要用香粉,太娘炮了。
后来才听人说,秦柏松那是夜宿勾栏染上的香气。
嵇明气哆嗦了,怪不得好友一到傍晚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去鬼混。
嵇明顿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从此发誓跟秦柏松势不两立。
秦柏松眼珠一转,笑起来,一副大度的样子:“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人到三十还没老婆,想必你也只是嫉妒我。”
嵇明被戳到痛处,气的脸面涨红,只得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油嘴滑舌,你可不能信他的乱语。”
秦柏松忽然凑到嵇明身边转了几圈,奇怪的道:“不对啊,你这木头转性了,你怎么也会拍马屁了?”
嵇明怒道:“我是在提醒殿下。”
秦柏松摇摇头,道:“不对,你小子素来藐视官府,怎么会好心提醒皇子殿下。”
嵇明冷哼一声:“我却不是藐视官府,只是鄙夷有些尸餐素位之人,皇子殿下德行出众,更是天资超凡。”
“我只有敬服,岂会做他想。”
秦柏松一愣,惊异的看了李承乾一眼。
跟嵇明一样,他也是认为这个皇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折腾他们罢了。
李承乾轻咳一声,道:“好了,两位若有事,可私下再谈,接下来还烦请秦大家为我讲画。”
他有转向嵇明:“今日多有劳烦,听说令堂身体有恙,我这里有些补品,还请收下。”
李承乾不容嵇明推辞,对内侍道:“你去打开府库,带嵇大家拿些滋补药品,再拿百两银子。”
内侍神情有点尴尬,小声道:“殿下,您把钱都散出去了,现在账上拢共就百十两银子了。”
李承乾微微皱眉,他平时也不关心这个,倒是想到此处。
李承乾道:“那也无妨,反正宫里也不用钱,给嵇明大家吧。”
嵇明很是感动,忙道:“殿下,我来前宫里已有大人允了我钱财,不需殿下破费了。”
李承乾摇摇头,道:“救病如救急,宫里许的钱怕是一时不能到你手,再说我也没甚用钱地方,你且拿去用。”
嵇明大为感动,俗话说肉食者鄙,但这位殿下身在深宫,心系百姓,与那些寻常的官宦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嵇明再三拜谢,才感激和羞愧并存离去。
李承乾回身,刚想说话,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只见那秦柏松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咧着嘴也不知在笑什么。
李承乾有些无奈:“秦大家,你怎这般看我?”
秦柏松笑眯眯的道:“殿下,我看你有几分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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