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门关外的朔州来到漳河边的古城邯郸,张高楼说不出的兴奋,不管这所大学是不是自己心目中渴望的那样,但终于可以离开那个聒噪的家。在校门口和父亲道别时,站高楼还是忍不住劝父亲两句。
“爸,你能对妈好点吗?”
“你妈就是疑心,三天不抽一次风,觉得这日子就不能过,尤其不能看到我开心一点。”
“爸,你每天坐拥右抱的,搁到那个女人也受不了,就你那点事,别人谁还说你,也就你是我爸。”
“好了,儿子,别教育老爸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老了,老了我也改不了了,我现在就盼着你好,你的那张银行卡,我会定期给你存钱,好吃、好喝、好好长本事,老爸明天酒厂还有一堆事。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好酸的爷们,张高楼看着父亲开着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桑塔纳左摆右晃得消失时,说不出是气还是笑。
张高楼的父亲叫张小楼,张小楼的父母在解放前是北平响当当的文化名人,父亲张求实是个相声大家,母亲杨文月是个话剧家。张小楼本来在这一个文化浓郁的环境里可以成为一个谦谦君子,不肖是学会了相声的滑稽和作家的多情。解放后,张求实在一次说相声讲了这么一个笑话,意思是北京前门胡同里有一个女人可能是肠胃不好,屁老放个不停,一天在天安门碰到一熟人站在一起唠嗑,女人爱面子,不想让人听到自己放屁,就用屁股夹着,谁知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咭哇、咭哇响个不停,那个熟人非常奇怪就问:妹子,你怀里是不是揣个青蛙。就这事被揭发了,小兵小将们把张求实拽胳膊扭腿的弄到了批斗现场。
“张求实,你解放前讲过这个放屁的相声吗?”
“没有。”
“那为什么解放后讲。”
“解放后我才想出这段相声。”
“那你为什么解放后才想出在天安门放这屁。”
“我、我、我没想在天安门放屁。”张求实一听被小兵们给绕进去了,只感觉脸上被打了一耳光,哆哆嗦嗦的说,“是我相声里那个人物在天安门放屁。”
“你编的那个人在放屁,就是你在放屁,你解放前不放为什么等到解放后放?你不找个野地上坡放为什么偏在天安门放?你是专门让人民闻着不舒服,让人民不舒服就是对人民不满意,对人民不满意就是对国家不满意。”一个红兵小将越说越气,论其拳头朝张求实的眼窝砸来。
“不就一个屁吗?”张求实刚想辩驳一下,毕竟这是个很重的帽子呀,刚说几个字就被乱拳打倒在地。
“这能使一个屁吗,这是资产阶级文人蓄谋已久的一个屁,是反动的屁,我们今天不把他揪出来,他迟早会把我们革命的队伍放的臭气熏天的,打倒张求实,打倒张求实。”
过了半个时辰,杨文月也被押到了批斗场,不知谁叫了声:“打倒反动夫妻,打出资产阶级文人的屁。”
顿时千百双脚在夫妇二人的屁股上跺来跺去,屁没有打出来,屎倒弄了满会场,大家一看资产阶级屎可不能沾呀,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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