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在太皇太后寿辰那晚远远看一眼,可方婳还是一早就认出来了,忙拉了拉苏昀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从太监手中抱过小狗,见了地上二人的穿着,低低问:“尚宫局的人吗?”
方婳忙答:“奴婢尚宫局典正方婳,她是女史苏昀。舒榒駑襻”
“典正?”太皇太后微微蹙眉,“便是你接了映岩的空?”
“是。”方婳低着头,心中却是暗暗一惊,典正不过是一个小小八品女官,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居然会知道映岩的名字!她忙鼓起了勇气问,“太皇太后还记得映典正?婵”
太皇太后似是未听到她的话,转身便同身后的宫女说话:“哀家说不出来,你们偏都劝,这一出来可好,小家伙跑得都快没影儿了!”
宫女低笑道:“您成日都待在延禧宫,难得出来一趟,它自然高兴。”
“嗯。”太皇太后抬步回去,又道,“哀家今日也高兴,听说景云宫的婉昭仪有喜了,真好,宫里又要添新人了。碚”
宫女仍是笑:“是,昨儿太医去看过。太皇太后,奴婢扶着您。”
“嗯。”太皇太后又走几步,她忽而回头,那两个宫女还跪着,她的眸光微微一闪,如今还敢提映岩的人可没几个了。方婳,这个小宫女她会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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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幔后传来瓷器破碎的清晰声。
珠帘一阵轻巧碰撞,两个宫女闻声入内,容芷若“呀”了一声,忙上前替太后擦拭指尖是水渍。宝琴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闻得容芷若问:“太后怎么了?”
太后华美的脸上一丝笑意全无,冷冷看一眼地上的残片,不悦道:“婉昭仪有喜了?”
容芷若垂下眼睑:“是。”
太后拂开她的手,转韶重地落座,言语间带着怒意:“这么多嫔妃承恩,怎她偏偏就先怀上了?”
宝琴已收拾了残局悄然退出去,容芷若小声道:“昭仪娘娘怀了龙子,太后您该高兴才是。”
“她是……”太后动了唇,方觉失言,忙低咳几声道,“哀家就是不喜欢她!”
“可皇上喜欢。”容芷若低下头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太后见她的样子,叹息一声,又问:“皇上还说要为此办个家宴?”
容芷若应声道:“不全然是为昭仪娘娘,也是为袁将军接风洗尘的。”
“哦,哀家倒是快忘了。”太后徐徐点头,眼底似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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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的光景,婉昭仪怀孕的消息就在后宫传遍了,据说太医诊断也才是昨晚的事。
苏昀趴在医书上,一手托着下巴道:“你说昭仪娘娘现在该是什么心情呢?”
方婳正替她整理书籍,头也不回道:“主子的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苏昀清亮眸光朝她望去,嬉笑道:“我就是这么一问,不过婳婳,你怎敢问太皇太后映岩的事?那件事你还没放下呀!”
手中的动作徐徐慢了,方婳回眸睨她一眼,反问道:“锦瑟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好奇吗?还是你打算一辈子都戴着面具生活了?”
苏昀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道:“戴着就戴着,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早就死无对证了,难不成你还想在我身上招魂吗?”
方婳抿唇一笑,回身将书籍搁在架子上,外头的风声有些大,方婳却像是瞧见有人影站在窗外。她微微一惊,疾步上前,“哗”地推开了木窗。
“怎么了?”苏昀警觉地站了起来。
廊下宫灯飘曳,树影随风动,偌大一座院子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人?
方婳微微蹙眉,笑着道:“没什么,可能我眼花了。”
苏昀合了书籍走上前,俯韶新关了窗,转身握住她的双肩,道:“你一定是累了,早点回去歇着,那什么袁将军要回来,接下来几天又有的忙呢!”
方婳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还有几页,看完就睡。晚安!”
“什么?”
“哦,就是睡个好觉!”苏昀俏皮笑道。
从苏昀房内出来,方婳又驻足环顾四周,院中月光散淡,黑的影凉的风,果真是她紧张了。转而又想起楚姜婉……她会要那个孩子吗?
她忽而又想起燕修,想起他清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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