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躺在宾馆套房中最舒适的水床上,即使在不久前舒舒服服的洗了牛奶浴,即使身上的丝绸睡衣光滑的无法给肌肤造成任何不适,阮洁还是不能入睡,她辗转反侧,难以释怀。
阮洁并不想感叹生命的脆弱,自从在ky-4基地目睹了那尸山血海的场景,她已经变得麻木,折磨她的是割舍不下的情感,半年多的相处,就算是并不上心的养条狗,蓦然失去,恐怕也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何况是患难与共的一个人?
孙文芳的猝死,让阮洁感到切肤的痛,就仿佛死去的是家中至亲,心中最后的一点精神寄托,也随之而去,且失去的是如此突兀,以至于原有的生活步调,完全被打乱。阮洁陷入了茫然和混乱之中,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不敢去想,不想去想,房间里的灯全开着,也不能让她有多少安全感,她象只瑟缩的鹌鹑,蜷在床上,揪着被子,忍受着心灵上的孤寂和惶恐,等待着心境的平复或再一次痛到麻木……
砰砰!敲门声响起,很轻,阮洁却有种每一下都敲在她心上的感觉,这半年来的颠沛流离,让她有些心力交瘁,“是谁?”她怯生生的问。
“我,陈燃。”
“哦,请、请进!”阮洁的声音绝对算不上高,如果不是陈燃的听力大异常人,她的话听不听的到估计都成问题。
对陈燃,阮洁始终是既敬且畏。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力强横,更因为他平淡到冷漠的性情。
阮洁不傻,她知道,孙文芳的死,固然是她利欲熏心、得罪了袁伟,陈燃,恐怕也绝非救之不及,而是故意见死不救,不管是什么原因,陈燃对‘同乡’的无情和冷酷,让阮洁心中如添了巨石般沉重。
两个多小时前,当阮洁亲眼目睹杀手杀死孙文芳、又被陈燃所杀,那种压抑的恐惧和死中得活的喜悦让她在乍一见陈燃时,完全释放,忘情的扑进了他的怀中。可是,很快的,阮洁就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怀抱并非想象的那么温暖,尤其在她得知了袁伟的下场以后,更是隐隐的猜测出,陈燃正是在假别人之手,清除新人冒险者。
‘清道夫’陈燃刚从海伦娜那回来,在联邦都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他的日子,向来过的都是争分夺秒。不过这一次,在离开之前,他准备抽点时间跟阮洁谈谈。
在陈燃看来,阮洁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份难得的善良,善良到几乎丧失了原则。而她那份楚楚动人的盈弱,也很容易让男人兴起保护的**。只凭这两点,就足以让大多数人对她心存好感。这也是陈燃肯出手相助的原因。
陈燃甚至认为,阮洁还有潜力可以挖掘,从其善良的本性入手,经过一些磨练,或许能坚强起来,成为一个细致的后勤型队员也说不准。
可惜现在a队已经过了‘育成’阶段,如果搞什么面面俱到的策略,恐怕反到让大家都陷入危机,于是,那些不熟的,人品又不怎么样的冒险者,陈燃已经将之当准炮灰看待,能活下去自然好,如果不能,死就死了。而袁伟那样的叛徒,陈燃也绝对下的去狠手、这是原则问题,站在他敌对立场的,就要有被诛杀的觉悟。
最后,就是阮洁这类的,如果连她也列入‘棋子’名单而大加算计,陈燃自己恐怕都会看不起自己。‘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没有一点风格和原则。’这句话似乎更多的用于搞笑,是谁说的已无从考证,陈燃现在却对之深以为然。
看了看抱着被子、缩坐在床上的阮洁,陈燃缓缓的拉过一把椅子,面对着她坐下。“我知道你有些害怕,你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袁伟、孙文芳的死,即使不是我亲手所为,也有莫大的关系,最起码也有放纵的嫌疑。”
“不,我不怕,我只是……”阮洁终究还是敌不过陈燃似乎已洞察了一切的眸光,“对、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陈燃笑,“我明白,如果你不能对此耿耿于怀,也就是不是你了。”
阮洁抬起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点什么,她感谢陈燃的理解,更感激陈燃能在危急一刻救她,可是她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此刻内心复杂的心情。阮洁不是不韵世事的无知少女,她清楚,救命之恩,又岂是一个简单的谢字所能打?正因为这样,阮洁才心情复杂,她甚至有些自责,自己这样怕着陈燃,无意中疏远着陈燃,简直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从阮洁那局促不安的表情中,陈燃已经大致体会出了她此刻心中感受,他神色平静的道:“不用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现在,已没多少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事,反过来,我所做的、也必定是心甘情愿,救你,只是觉得你就那样死了实在不值,就是这么简单,所以,如果真要报答的话,请认真听我说一些事,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我不晓得你之前有没有认真想过,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以及你的未来,跟此事都有着紧密的关联。”
陈燃温言软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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