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无声。
咚咚咚……
依旧无声。外面的人似乎生气了,敲门的力道不觉大了几分。在数分钟的固执下,这家的主人没好气的猛推开门,而且正中靶心。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女孩重重的摔在地上,一丝红色顺着眼角流下,女孩没有哭,木讷的眼神睡着了般。她认真递出手中的小石头,显得十分乖巧。
这是一块暗黄的石头,上面被不知道是谁打穿了一个小洞,而且连上一根上了年头的尼龙线。
“谁家的野孩子?走走走!”开门的大叔不耐烦的推搡女孩,重心不稳的她再次摔在地上,黄石头也滚向楼梯掉了下去。
女孩没说话,呆滞的脸色依旧,她穿上缝着蝴蝶结的小棉鞋一瘸一拐前去捡起黄石头,又一瘸一拐的走向下一家,敲门,递石头。走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像个机器。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女孩又一次递上暗黄的石块,半眯着黑眼睛看向打开门的大哥哥,虚弱的样子惹人怜惜。
“小妹妹,你是谁呀?”少年嘴里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口齿不清,看样子是刚刚起床,连眼角的眼屎都那么……动人。不过好歹这也是今天第一个不赶她走的人,小女孩的脸色有了微微的触动。
“言。”
“言?这是你的名字么?”少年朝楼下吐了口漱口水,看样子感觉还不错,“我叫苏之,你好。”他微笑着伸出手,但言并没有领情,只是固执的把黄石头再向前递了递,眸子中仿佛要窜出火光。
“这是什么?”苏之不解的接了过来,随后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这块石头好冷!像在寒冰下封存了万年,极致的寒气深入骨髓。
言把石头重新戴在脖子上,这次她没有离开去找下一家,而是安静的站在苏之的门前,她要做什么?“那个……言妹妹,你还有什么事儿吗?”苏之打了几个寒战,破石头真给力,哼。
“饿。”
饿?那就走着!
月光透过乌云微微泛出,昏暗的路灯孤零零的温暖徐州冬天的大地,大街小巷的人们都早早回家,平时的灯火辉煌仿佛还在昨天。这里的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三个月,气温也低的不正常,积雪已经堆得无处可放,灰暗的天空死寂沉沉,偶尔的乌鸦声提醒我们该拉开棚,明早再重复不久前才做过的除雪工作。
“言妹妹,我带你去找吃的!”苏之给言裹了裹的大衣,这件是他以前在公园里偷一个老头的,暖和是暖和,但上面的烟味怎么都洗不掉。
不过言似乎并不在意,她乖巧的点点头,并紧握怀里的黄石头,嘴里不时呢喃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而苏之也不去管,反正带她吃饱喝足就会送走,以他每月靠偷的经济来源可养不起另外一个人,连自己都随时可能被人民警察抓起来的,他可是个老扒手啊,到时候在关个十天半月……那就不得了了!更何况那件事……
“言,听好了,在这儿等着,哪都不要去,哥哥我一会就回来。”苏之摸了摸言的头,舒服的感觉让他不舍得拿开。如果我要是有一个妹妹的话,那该多好。
这里是市中心附近的商业街,四处还有些还没休息的爱钱劳动者,这都是祖国的老花朵,苏之最喜欢了。
“嘿……”他若无其事的走进一家美食城,里面还有许多刚刚下班的人,他们正在抢仅剩的小份米粉和肉夹馍,下手正合适。
啪!电闸关闭,动手!
熟门熟路的苏之从总电室迅速静跑到楼下,他绕开骚动的人群,两只手直奔前台上的两份肉夹馍,不要以为这里黑漆漆的我就下不了手!他得意的笑。
这个秘密是他七岁发现的,小时候从出生就被诊断出先天性失明的小苏之被父母抛弃,在无光的世界中活了七年的他见识到了世界的邪恶,终于,因为愤怒,在六岁多某一天,他杀人了。
呵,可笑上天的眷顾,隐姓埋名的男孩逃到了徐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天行尸走肉般活着。绝望的一切让他厌恶这一切,正是因为如此,苏之在七岁生日许下的愿望就是要报复,要这个世界不得安宁,亲自用自己的手。
当晚他疯了一样用刀子割自己的皮肤,感受血从上流到脚尖的快感,那种疼痛的感觉太美妙了,也就是就是在那时,苏之第一次看到了夜中的世界,一个陌生的世界,当时月亮很大很圆,天空中闪烁不知多少的星星,而自己躺在马路中央,浑身流着血,围观的人群大气都不敢出,恐惧的目光令苏之的心不由再次痛了几分。
“都杀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苏之静静扫过每个人,都是些陌生人,好可怕,他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剧烈的愤怒让他身上的伤口越撕越大,血很快流遍了大街,他低声吼着,脑中不断涌出“该死的……都要杀掉……”一类的语言,像是催眠,像是魔鬼的诅咒。
那一夜,他把身体交给了魔鬼。魔鬼杀了所有人,魔鬼让天上降下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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