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我总想起许多年前,你在御书房面含温润的背诵孟子;在后花园摘了最夺目的玉兰亲手插在我的发髻;南书房里师傅讲到了青梅竹马四个字,你第一次走了神,视线绕过四哥对着磨砚的我清然微笑。
那一年,我七岁,你九岁。
我曾陪在你身边,度以日日夜夜;曾经陪着你在中宫殿前罚跪了一整夜;曾经伴着落寞的你躲在永和宫的角落偷偷注视着母妃,母妃揽着四哥的亲昵,你眼中的那丝欣羡和失落,我都看着眼里,痛在心底。
我懂你如何孤寂的成长在**,如何小心谨慎的迈出一步步,如何不把自己陷入深渊。
你十四岁那年,皇上为你指配了妾室,为你建府,你离宫那天,拉着我的手,我的耳畔回荡着你的声音,你说,“兰儿,等我,你再等等。”好吧,我等,等你安顿了王府,等你有所作为,向皇上求了我做嫡室,然后接我嫁进府中。
两年之后,袭雯的纵身一撞,让我没有等到你的消息,反而等来了皇上的赐婚。赐婚六皇子,满朝的贺喜堆满了庭院,只有我不甘。就差那么一点,仅仅一点点,我就可以结束我的等待,我等的不是什么嫡位,更不是嫁的风光,我等的人,只是一个你。
我没有忘记誓言,在你的面前,六皇子送来的姻帖化为我手中的碎片,我不在乎欺君,亦不怕死,因为还有什么能比让我离开你更加痛不欲生?
我说我会继续等你,等你娶嫡室的时候为我办最煊赫的喜宴……
我看着你泪眼朦胧的点头,心中一片恍惚。
之后的三年里,你果真没有娶妻,你也在等,等待机会向你父皇提及我。
我不会忘了那日,你站在我的面前,你的话语满是艰难,“兰儿,不要等了……皇父给我赐婚了,是淮南府的郡主。”
我凄凄的笑了,笑得满脸泪水。
那一年,我十七岁,你十九。那个梦我揣了十年,终于完全碎了。
你果真办了一场煊赫无比的喜宴,只是那个踏上红毯,与你携手的人,不是我。
我要的不是什么嫡位正室,而是那个诺言。
你说过让我等的,我等了,却等来了你跟我说不要再等了。
离……你告诉我,你痛吗?我痛,痛到了肺腑里。
可是我不会放弃,因为我绝望的执着。
我说,我等,我不要什么名位,只等着你兑现你的诺言,等你将我接回府中,我愿意做一文不值的妾,只因身边的人是你。
我看着你眼中闪现的那份震撼,你说我是第一个让你感到震撼的女人。
我费劲心思接近你的嫡室,一次次找机会靠近你。我看见她用荧光线刺绣,我是多么激动,因为你,因为你没有忘记……
我借着她终于走进王府,走到你的面前。那一刻,你有没有在我眼中寻到那隐忍太久的泪水。
我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你说,可你却一言不发。纵然她不在的时候,你宁愿坐在书案前沉默,也不肯理会不远处静静凝视你的我。我知道,你看不透我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到你的身边,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完成不了的诺言,我帮你实现。
我端着茶到你身边,我所有的期许和等待,只化作了你一句话,你说,“不要伤她......”
我的千言万语顿时凝固在唇边,我笑了,然后打了茶杯,滚烫的沸水伤了我的手。
你不肯伤她,那就来伤我吧。
你惊慌的看着我的手,我满意的看着你眼中的那丝心疼。
门外的那女人亦含着笑意看一场我故意表演的戏。
我一次次给她留下暗示,故意烫伤手,甚至找来了我的母亲。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让她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们的过去,我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拿着一切罪证去逼问你,有些不能触及的往事一旦爆发,你们二人便是彻底的决裂。
可她竟出人意料的掩饰一切真相,待我如初,我甚至以为是她麻木的不知道。
当她不顾一切阻拦,如我所愿将我娶进门时,我突然后悔了,为我的险恶用心后悔。她是那么大度的人,沉稳的举止,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我不禁也产生几分敬畏。我再也不敢露出任何马脚,我甚至一度以为她并不知道,只有这样安慰自己,才会显得自己还有几分贤良。
离,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天,你的笑眼只隔着一层红纱,与我近在咫尺。
原来...与你相守是我一生最大的奢侈。
我愿意倾尽所有,甘愿不要名分,不去争宠,不沾染权势,只求你的心是和我在一起的,只求我是能化去你眼中所有淡漠的那个人。你牵着我从侧门在唢呐声中迈入王府,你凝神看着不远处正和袭雯说笑的她时,你知道吗?我很难过,你在娶我进门时,眼神里装的是别的女人。
淡然静默,没有一刻失过身份,永远一脸温润宁和的你,却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那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让你察觉到遥不可及却近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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