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简亦繁没有再回老宅，那天书房的狼藉和关歆的伤，他不用去解释，因为那个女人一定能完美地解决老头心中的疑惑。
咖啡厅的角落里，简亦繁低头喝着咖啡，没有看对面的人一眼，“东西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那是个两鬓发白老头，还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气场给震慑住。
“确认过真伪之后，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走吧。”
“谢谢……谢谢……”
牛皮色的文件袋静静地躺在桌上，简亦繁盯着出神，没想到自己真的乖乖听话，急着在几天之内就帮关歆查到了这些东西。
他始终不明白关歆和她父亲关德之间有什么仇怨，值得她不惜牺牲一切，都要扳倒关德。
拆开文件袋上的棉绳，粗略地浏览了一次征信社查到的资料，关德私生活检点，没有再娶也没有绯闻，接手了岳父的杨氏，维持了账面上的风光，骤眼一看，是个痴情的工作狂。
痴情？怎么可能，同是男人，简亦繁自己最能理解。正如他深爱蓝若婷，也一样在品尝过关歆的身体之后食髓知味。
文件里还放了一份死亡报告，简亦繁瞳孔骤然一缩，脸色更加难看，那里面的内容，他最熟悉不过。
八年前那天，家里接到警局的认尸通知，父亲简耀出了车祸，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关歆的母亲杨以柔。
记者把二人过去的情史翻了出来，猜测他们当时已是抛弃道德苟且在一起，更用暧昧的词语暗示，二人应该是在车内情难自禁，才导致了车祸。
他紧握拳头，纸张也被他握得发皱，负气地把东西随手一扔，关歆的脸映入眼帘。
那是一张寻人启事，落款是关德，启示的正中央，关歆的脸还带着婴儿肥，果冻般的樱唇撅起，仿佛在生什么人的气。
“八年前出走……跟车祸是同一年。”
一时之间他的脑海闪过很多零碎的线索，还来不及整理。
不过简亦繁有一个清晰的判定：那场车祸，关歆的出走，杨氏易主，关歆回来和自己合作，种种种种，怕是有剪不断的关系。
该是交换诚意的时候了，他拨通了关歆的电话，很久才有人接听。
“喂……”她有气无力地应着。
软糯的声线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查到了，来拿。”
“真的？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简亦繁报了个位置，关歆表示马上就过来，他不断看表，发现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
终于，关歆款款走了进来，一身鹅黄色的薄外套和她的青春朝气很合衬，只是脸上似乎苍白了一点。“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他“嗯”了一声，用下巴朝桌上点了点，她马上伸手想抄起文件袋，没想到男人先一步拿走。
“给我。”她把手掌摊在他面前。
“既然是买卖，那我总得换点什么吧。”
关歆咬咬牙，“上次不是已经……”
“上次是你请求合作的诚意考验，而作为交换，我已经同意跟你合作了。”
“那那次在书房……”
“我也陪你去了医院。”
“……”她腹诽着，资本家特质都是与生俱来的吗？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那你的意思？”
“当年的事情，我要一起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可以不答应。”他淡淡地回答，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等待她的答案。
她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啊，“……随你，但夺回杨氏，我必须要亲自来。”
“正好，我对别人的闲事没兴趣。”
他抄起文件袋，往门口走去。
“喂！我的东西！”
“上车看，没时间了。”
“上车？……去哪？”
“回老宅，看好戏。”
这是关歆第一次上简亦繁的车，她以为会是那些花哨的跑车，没想到居然是顶级的商务车，高雅的白，跟腹黑又阴鸷的他形成强烈对比。
她坐在后排，故意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简亦繁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把文件袋朝她大腿处一扔，直接发动了车子。
袋子仿佛有千斤重，她知道一旦拿起，就和父亲没了转寰的余地。
车厢很安静，简亦繁打开的音乐，几个路口之后，他仿佛听到和音乐截然不同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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