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光绪皇帝有些激动地对他说道,“卿的文章朕已经看过了,仿佛身处其境,闭目则见海上炮火连天之景,”他向他走过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上面那触目惊心的疤痕(马玥说看着他的手就想哭),“就是这双手把倭寇的炮弹扔进了海里,朕都不敢想当时是何种情形。”他叹息了一声,“邓世昌此等忠义之士,朕竟一次也未召见,可谓终身之憾。”
“臣万言难述海战中我水师官兵之忠勇,”让他这么一说,孙纲的心头不由得酸酸的,“臣只愿他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待我天朝雄兵踏上rì本本土之时,皇上亦可告慰牺牲将士在天之灵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孙纲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jīng神矍烁的老人在这里,嗯,听这话,应该是著名的翁师傅了。
对于历史教科书中记载的这位维新变法的“第一导师”,孙纲对他的生平不算太了解,光知道一句“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的诗,“合肥”指的是李鸿章,而“常熟”指的就是这位翁师傅,两人明争暗斗了一辈子,为什么死后还一起被骂,孙纲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李鸿章被骂是因为“马关条约”倒也罢了(瞧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不大可能签了),可这位教导光绪皇帝变法的翁师傅跟着被骂是为什么呢?
“是啊,以海军护送陆军十万,直捣倭邦本土,逼其撤兵回救,此计卿以为如何?”光绪皇帝问道,
“臣以为,倭人目前军需匮乏,无有接济,正嗷嗷待哺之时,我方不宜登门送rǔ,以甘其意。”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措了一道的词儿,到头来崩出这么个喂nǎi的比喻,他现在瞧不见孙毓汶的脸sè是什么样,估计已经可以媲美绿巨人了。
一句话污了圣听,想找死也不用这么快吧?
当年,他的朋友屈大鹏向自己的母亲解释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多了一个岳阳来的姑娘时,也是一句话就把整个事情全弄砸了。
他老人家当时说的是,“我这又不是头一个了。”
此事在朋友们中间传为笑谈,今天,在紫禁城的皇宫里,他把这个笑话又给重演了一遍。
没有等到意想之中的“推出午门斩首”,可能是这个极富创意的比喻光绪皇帝从来没听见过,打仗和喂nǎi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让皇上的思维一时间陷入了堵塞,倒是旁边的翁师傅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此话怎讲?”
“倭军炮械不足,本难久战,但我军遇敌辄溃,枪炮弹药,粮草辎重,悉数资敌,海城之战,倭人列我军遗弃之大小各炮不下百尊,火力数倍于我军,并力施放,以致我军大溃,海城遂失。”孙纲赶紧答道,“炮资敌,我打我,陆军之战力实可堪忧,纵炮械粮饷俱足,举十万弱军跨海东征,实有驱群羊入虎口之嫌,此事绝不可为,是以臣有方才之喻。”
这一番话把翁师傅一下子呛在了那里,半晌作声不得,光绪皇帝叹息了一声,回到了座位上,说道,“卿说的甚是,陆军若能及海军一半,这仗也不会打成这样了。”
孙纲这才发觉自己里头已经让冷汗湿透了。年轻的皇帝好象没有怪罪的意思,还好,这鬼门关算是闯过来一半了。
他微微抬头看了看,光绪皇帝可能想起了他那个比喻,脸上带有一丝微微的笑意,边上的慈禧太后也在微笑,好象还点了点头,是呀,皇dìdū大婚亲政了,能听不明白么?
“以目前之局势,当如何用兵?”光绪皇帝又问道。
“回皇上,倭人海军大败,海权现在我手,但我海上之优势恐难扭转陆路战局,可使我水师诸舰择倭本土一二名城炮轰之,寒其民心,逼其不敢再战,求我和议,则战事可息,此为以战促和之计,”孙纲说道,“况列强环饲,均有借此战图利之意,英倭已有暗中勾结之迹象,前rì突袭我海口之倭主力快船‘高砂’,本为倭向英订购,开战之时尚未闻该船归国,而彼突然出现于大东沟倭军之列,即英人暗中助倭之明证,臣乘潜艇潜入长崎,击沉之倭舰亦为英式新船,臣以为英倭一旦结盟,后果堪忧,不如早rì息兵,我大清从容整军经武,以徐图将来为上。”他看了看光绪皇帝的脸sè,小心地说道,“若拖延rì久,倭人野蛮凶暴,惊扰大清列祖陵寝,十分可虑。”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老成持重,”一直没有说话的慈禧太后突然说道,吓了孙纲一跳,“皇上只知你驾潜艇摧敌,为我大清少有之勇健男儿,不想你还能有如此见识,”她转头对光绪皇帝柔声说道,“皇上,刚才你也听到了,倭人犯我疆土,此仇何能一rì忘记,但总须慢慢自强起来,不是杀几个人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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