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迅。一日刘洪公事远出小姐在衙思念婆婆、丈夫在花亭上感叹忽然身体困倦腹内疼痛晕闷在地不觉生下一子。耳边有人嘱曰:“满堂娇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汝夫已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谨记吾言快醒快醒!”言讫而去。小姐醒来句句记得将子抱定无计可施。忽然刘洪回来一见此子便要淹杀小姐道:“今日天色已晚容待明日抛去江中。”幸喜次早刘洪忽有紧急公事远出小姐暗思:“此子若待贼人回来性命休矣!不如及早抛弃江中听其生死。倘或皇天见怜有人救得收养此子他日还得相逢。”但恐难以识认即咬破手指写下血书一纸将父母姓名、跟脚原由备细开载;又将此子左脚上一个小指用口咬下以为记验。取贴身汗衫一件包裹此子乘空抱出衙门。幸喜官衙离江不远小姐到了江边大哭一场。正欲抛弃忽见江岸岸侧飘起一片木板小姐即朝天拜祷将此子安在板上用带缚住血书系在胸前推放江中听其所之。小姐含泪回衙不题。
却说此子在木板上顺水流去一直流到金山寺脚下停住。那金山寺长老叫做法明和尚修真悟道已得无生妙诀。正当打坐参禅忽闻得小儿啼哭之声一时心动急到江边观看只见涯边一片木板上睡着一个婴儿长老慌忙救起。见了怀中血书方知来历取个乳名叫做江流托人抚养血书紧紧收藏。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江流年长一十八岁。长老就叫他削修行取法名为玄奘摩顶受戒坚心修道。
一日暮春天气众人同在松阴之下讲经参禅谈说奥妙。那酒肉和尚恰被玄奘难倒和尚大怒骂道:“你这业畜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还在此捣甚么鬼!”玄奘被他骂出这般言语入寺跪告师父眼泪双流道:“人生于天地之间禀阴阳而资五行尽由父生母养岂有为人在世而无父母者乎?”再三哀告求问父母姓名。长老道:“你真个要寻父母可随我到方丈里来。”玄奘就跟到方丈长老到重梁之上取下一个小匣儿打开来取出血书一纸汗衫一件付与玄奘。玄奘将血书拆开读之才备细晓得父母姓名并冤仇事迹。玄奘读罢不觉哭倒在地道:“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何以为人?十八年来不识生身父母至今日方知有母亲。此身若非师父捞救抚养安有今日?容弟子去寻见母亲然后头顶香盆重建殿宇报答师父之深恩也!”师父道:“你要去寻母可带这血书与汗衫前去只做化缘径往江州私衙才得你母亲相见。”
玄奘领了师父言语就做化缘的和尚径至江州。适值刘洪有事出外也是天教他母子相会玄奘就直至私衙门口抄化。那殷小姐原来夜间得了一梦梦见月缺再圆暗想道:“我婆婆不知音信我丈夫被这贼谋杀我的儿子抛在江中倘若有人收养算来有十八岁矣或今日天教相会亦未可知。”正沉吟间忽听私衙前有人念经连叫“抄化”小姐又乘便出来问道:“你是何处来的?”玄奘答道:“贫僧乃是金山寺法明长老的徒弟。”小姐道:“你既是金山寺长老的徒弟——”叫进衙来将斋饭与玄奘吃。仔细看他举止言谈好似与丈夫一般小姐将从婢打开去问道:“你这小师父还是自幼出家的?还是中年出家的?姓甚名谁?可有父母否?”玄奘答道:“我也不是自幼出家我也不是中年出家我说起来冤有天来大仇有海样深!我父被人谋死我母亲被贼人占了。我师父法明长老教我在江州衙内寻取母亲。”小姐问道:“你母姓甚?”玄奘道:“我母姓殷名唤温娇我父姓陈名光蕊我小名叫做江流法名取为玄奘。”小姐道:“温娇就是我。但你今有何凭据?”玄奘听说是他母亲双膝跪下哀哀大哭:“我娘若不信见有血书汗衫为证!”温娇取过一看果然是真母子相抱而哭就叫:“我儿快去!”玄奘道:“十八年不识生身父母今朝才见母亲教孩儿如何割舍?”小姐道:“我儿你火抽身前去!刘贼若回他必害你性命!我明日假装一病只说先年曾许舍百双僧鞋来你寺中还愿。那时节我有话与你说。”玄奘依言拜别。
却说小姐自见儿子之后心内一忧一喜忽一日推病茶饭不吃卧于床上。刘洪归衙问其原故小姐道:“我幼时曾许下一愿许舍僧鞋一百双。昨五日之前梦见个和尚手执利刃要索僧鞋便觉身子不快。”刘洪道:“这些小事何不早说?”随升堂吩咐王左衙、李右衙:江州城内百姓每家要办僧鞋一双限五日内完纳。百姓俱依派完纳讫。小姐对刘洪道:
“僧鞋做完这里有甚么寺院好去还愿?”刘洪道:“这江州有个金山寺、焦山寺听你在那个寺里去。”小姐道:“久闻金山寺好个寺院我就往金山寺去。”刘洪即唤王、李二衙办下船只。
小姐带了心腹人同上了船稍水将船撑开就投金山寺去。
却说玄奘回寺见法明长老把前项说了一遍长老甚喜。
次日只见一个丫鬟先到说夫人来寺还愿众僧都出寺迎接。
小姐径进寺门参了菩萨大设斋衬唤丫鬟将僧鞋暑袜托于盘内。来到法堂小姐复拈心香礼拜就教法明长老分表与众僧去讫。玄奘见众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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