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沿着曲曲折折的路一直向前,愈走愈是脸色阴沉。这路上,遇到过几个小村庄,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堆堆的尸体,而村里的房屋,都被付之一烬,有的还袅袅冒着青烟。穿着从尸体上扒来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对,就是菜刀,杨雷默默地向前走去。
这究竟是什么鬼年代?人命如草芥,真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尽管杨雷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还是给这个时代打上了一个乱世的烙印。而他自己,想要生存下去,必然要有自保的能力,最重要的问题,解决肚皮问题。多亏当年在部队的生存训练,一路上,他能用野菜等勉强地填着自己的肚子。
第三天,杨雷拐上了一条大路,沿着路走。到了中午时分,杨雷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活人,一个纵马奔驰的人。那人身上穿着件皮甲,没戴头盔,只是包着块布,见到杨雷亦是不闻不问,倏忽之间已跑了过去,想是将杨雷当做一个难民了。杨雷本想拦路问问,但一眼瞥到那马匹身上挂着的刀,顿时没伸手,谁知道是不是和那些屠村的人一伙的,万一有个啥问题,一刀下来,自己还没自大到以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来面对一个骑兵的冲击。再说,看那神色,亦是久战之兵,那眼神里的杀气杨雷看的出来。杨雷闪在一旁,待那人跑马过去,挥挥扬起的烟尘,自言自语道:“看来快到有活人的地方了。加把劲吧。”
傍晚,杨雷已经看到了远方的城郭,巍峨耸立。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除了那个骑马的,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别的人。又走了片刻,杨雷已经来到城门口。早有守门的军士过来问话:“打哪儿来啊?”一口地道的家乡话。
杨雷当时就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这是在自己的家乡徐州附近。那军士看他发呆,又见他手上拎着把菜刀,随即一挥手,把门的几个军士便围了过来,手上长矛指着杨雷,但有一个不对,恐怕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了。毕竟,杨雷那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杨雷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原地不动,操着一口地道的徐州话说:“俺是睢宁的。”
也许是杨雷说的太快,那军士没听清,愣了下,但听见是耳熟的家乡话,随即明白过来,那几个军士也收了长枪,开始问话的军士便道:“唉,原来是睢陵人啊。这次曹操可把你们给害苦了,沿途烧杀抢掠,整个下邳估计也没剩多少人了。兄弟你命大,还能逃过来。唉,赶紧进城吧。虽说曹操的军队退回去了,可毕竟在城内安全些不是。”说着便把杨雷让进了城。
杨雷呆呆地听着他说话,又木木地进了城。那军士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对身边的几个人道:“唉,这次曹阿瞒可把俺们徐州百姓坑苦咯。这个小伙子看来也是逃过一劫,你们看看,人木木地,神智都不清醒了。”有军士接话道:“我说什长,放这小子进去会不会被校尉大人骂啊?”
那什长眉毛一皱,瞪了那军士一眼,道:“曹阿瞒这次杀了俺们那么多徐州人,陶大人都急病了,幸好有援军来,不然城破了我们能活几个。再说你看看周围郡县有几个百姓能躲过来的,这曹军退走了才来一个。要是让校尉大人知道了告诉陶大人,那陶大人不是更加病的厉害啊。所以,你们几个,嘴巴严实点,别给老子找麻烦。”几个军士唯唯诺诺,自去看守城门不提。
杨雷走在大街上,这街道青砖铺路,虽不如后世的水泥平整,却也是宽阔。天已经快黑了,一路上没几个铺子开门,就连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毕竟,大战之后,人心思安啊,说的直白点,想家啊。走着走着,天已经黑透了。杨雷这才想起一件事,自己没钱,进了城,哪儿有房子住,哪儿有饭吃啊。虽说凭自己的身手,“借”点钱花花不成问题,但自己可是受过伟大教育的人,虽说后来的日子有些血腥,但那也是堂堂正正,不劳而获的事情可是从来没干过啊。揉揉干瘪的肚子,杨雷生出一个念头,不如去参军吧。虽说三国时代经常打仗,好歹没死之前有口饱饭吧。可是,是参加陶谦的军队还是刘备的呢?至于曹操,想都不要想了,别说自己现在根本过不去,即使能过去,看在一路上那么多尸体的份儿上,自己也无法安心跟随曹操,毕竟,那是普通的百姓,不是军士啊。反正以后陶谦的军队还是要被刘备夺去,那在哪儿参军不一样嘛。不对,从古到今,军队是最讲究资历的地方,哪怕只早一天,那也是资历啊。一想到这儿,杨雷便暗暗下了决心,去投刘备,虽说刘备整天被赶得跑来跑去,好歹最后是一国之君,凭着自己的身手,虽说马术不行,弓箭也不太会用,但只要能活下去,也说不定能混个校尉啥的,想着想着,杨雷随便找了个避风的街角,睡下了,就像后世的流浪汉,这个时代叫流民,这个街角有许多这样的人,不差他一个。
杨雷是被吵醒的,乱糟糟的声音,婴儿的啼哭,女人的悲泣,男人的唉声叹气,老人的长吁短叹,还有似乎是病人的呻吟。杨雷眯缝着眼,看看天色已明,便起身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些,随即便沿着街道走去。走了会,彷佛想起什么,对了,菜刀呢?就要转身回去,看看远处墙角的那群人,不觉叹了口气,唉,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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