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新生的十月,叔叔家大儿子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初六出生,六妹十八日生了一个女儿,二十五零晨,大雪纷飞,屋外的寒风肆意地拍打着白色的窗纸,把一片片雪花吹进窗台。春天肚痛得在chuang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屋子中央炭炉里炭熊熊燃烧,把这间密封性不是很好的房间烤得暧暧的。那个一脸福相的女人二十四日下午就来做她了春天临产前的准备。她跟吉利坐在炭炉前等待,吉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多一会又起身问春天感觉怎样,“吉利,你要给点耐心,羊水还没破,你坐下来烤烤火吧!”一脸福相的妇人一副镇定的表情。
孩子在零晨4点多顺利生下来了,是个女儿,吉利给她起名为“雪月”他把雪月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生怕一用力就会伤着这颗稚嫩的生命,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了一个父亲当时全部的爱。那一刻做父亲的幸福感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哭了,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他的思想在不断沸腾着,脑海里不断冒出如何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的念头,他的精神有了寄托,他期望孩子能鱼跃龙门。
一年后的三月六妹和春天又先后生了个儿子,而叔叔家大儿子的那个女人却在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带着那个孩子消失了,为此婶婶还大病了一场。在雪月两周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抱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来到叔叔家,说那个孩子是叔叔家大儿子的。那时叔叔家最小的两个儿子也都娶媳妇了,虽然叔,婶不太相信那孩子是自己的孙子,也并不想帮那个女人抚养那个孩子,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大儿子着想,如果他真的这辈子娶不到媳妇,有个孩子养老也好。那个女人留下孩子后又走了,后来村子里总是时不时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传言,说她到处播种,孩子满天下。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伦理道德都没有的话,那她就只能给这个社会留下污迹斑斑的舆论,她罪恶地对待自己,残忍地抛弃一个又一个幼小的生命,她将无法得到上天的原谅。
现在吉利终于可以直起身子做人了,以前欠别人的谷子,油盐都还上了,现在每年种的粮食都还有几百斤余粮,一双儿女也惹人喜爱,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春天会过日子的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对春天言听即从的习惯,慢慢地他便没有了自己的主见,变得人云亦云。
雪月不到3岁便能从1数到100又数回来,这使吉利倍感骄傲,他总是不停地跟村里人炫耀这一点。当然他有这处炫耀的本钱,村里比雪月大好几岁的孩子都不能把1到100倒数如流。雪月4岁时就被送进了村里的学前班,但这个父亲眼中的天才儿童并没有表现出其它方面特别的天份。那个年代农村教学条件极差,除了两条脚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冬天孩子们都提着小火炉去上学,当然雪月也不例外,虽然她是下雪天出生,名字也叫“雪”但她真的不喜欢下雪天。
雪月上学前班时大豆便外出“抓富业”了,他任劳任怨,干活拼命的个性深得包工头喜爱,所以总是比一般人上工多,钱自然也挣得多。干了几个月回家过年时,他就买了一辆自行车回来,大豆买了自行车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成了村里的头条新闻,只要他有空便骑着自行车去接雪月放学。在这之前村里人对大豆的知释只局限于他是吉利的弟弟,是这辆自行车把他推上了“舞台”的中心,也时不时有媒人登门帮他说媒,去相亲也不是没去,只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失败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结巴。
从大豆第一次接雪月放学开始,雪月便每次都期盼叔叔的自行车会在校门口等着她,坐在自行车上迎着寒风奔跑,雪月感觉自己就像穿梭在冷风里的精灵。
下了一个晚上的雪,到处都是白芒芒的一片,没有了蓝色的瓦顶,没有了树木灰褐色的枝杆,只有雪地里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多数是上学的孩子踩出来的。吉利把雪月送到了学前班,在那个根本不兴接送的年代,雪月算得上是个幸运儿,天气稍有不好父亲就会送她去学校,天气好时叔叔又会用自行车来载她。
上完这一天的课,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因为头一天晚上雪下得太厚,到雪月他们放学时都丝毫没有融化。雪月收拾她书包第一个到校门口,雪地里空荡荡的,没有叔叔的自行车,也没有爸爸的身影,但她始终坚信爸爸会来接她,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直到学校所有的人走完了还是不见爸爸来,天气很冷,她打了个寒颤,草绿色的毛衣下裹着若干件衣服,毛kù的膝盖上织着一只shen长脖子的鹅,这些毛衣跟毛kù都是春天织的,天底下的妈妈们都希望把自己的女儿打扮得跟天使一样。雪月漂亮的长发上扎着一朵小红花,大大的眼睛,冻得发紫的小脸蛋,人见犹怜。
“小雪月,你怎么还不回去?在等人吗?”问话的是学校的校长,他30来岁,高个头,皮肤光洁,一双勾魂的小眼睛。显出一种露骨的魅力。“我在等我爸爸,他肯定会来接我的。”雪月忽闪着她的长睫毛,嘟起小zuiba,倔犟地说。
“你家住哪里?”校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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