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清晨日淡花弄影,寒竹苍凉,涟漪浅漾,麝炉烟缕千娇妆。
我着衣整装之下,换上了天蓝束腰锦缎服,长发以缎带高束马尾,额前刘海飘飘,长靴浅踏无声,折扇传情,汐颜儒雅,半处风流。
轻手推门而出,淡朗晨曦泻了满身金华,竹影婆娑间,犹见长剑踏歌舞朝阳。
我左手负后,折扇轻摇,蓝衣如风,作风度翩翩状,向舞剑的青影闲庭信步而去,语笑嫣然,“逸儿,你看师父这样俊不俊啊?”
日影之中,少年收势站定,回身望来,却似始料未及地怔住。
他凝眸遥望,眸光中的冰寒竟似缓缓逝去,一缕缓和的弧度宛如雪莲一般,自唇角一瓣一瓣缭绕开来,恍然溢出一语,“师父……很美。”
我合上绘有墨莲的折扇,翩然行至他面前,俯身凝视他近在咫尺的面孔,薄颜微开,“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神色呢,比平常亲切多了。”
他蓦然回神之下,垂眸缄默不语,飘逸的青衫在风中扬起几许惆怅。
我信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一笑间阴霾尽散,“虽然练武防身不错,可别累坏了身子,你的过去师父不会过问,也希望你能忘掉以前的痛苦,人是要活在当下的,只要你能开心快乐起来,师父做什么都愿意!”
他悠悠抬眸回视,静若止水的眸底,有一缕安然无声沉淀,晨曦晕染中,寒冰秋水似的眼瞳,焕发着点点金色碎光,犹如金沙荡漾,璀璨夺目。
“师父……”
我但笑不语,唰地甩开折扇,潇洒如风而去,只觉背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三月枝头梨花始展蕊,馥郁袭人,绿萼纤纤,朝沐细风,亭榭芳菲艳。
扬州繁华如旧,瘦西湖位于城北郊,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凌波微潋,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恍若一幅次第展开的水墨长卷。
碧湖上画舫如织,仙乐飘飘,湖畔楼阁鳞次栉比,盛景历历在目。
我举步轻若云中羽,折扇翩跹浅摇,游荡于湖畔繁街上,因如画的眼角眉梢,潇洒飘逸的风度,引得路上少女巧笑顾盼,秋波屡送。
倏见路旁蹲着一乞丐,我一时同情心起,仍是缓步向前,却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快疾折成纸飞机,信手往后一抛,精准落入乞丐手捧的碗中。
那乞丐不知天降何物,茫然展开细看,霎时激动得一阵叩天拜地。
乞丐尚且如此,若遇卖身葬亲等诸类困难之人,我皆如法炮制,随遇施舍,倒不必辛苦寻困帮助,即省心且省力,将偷盗之财用于正途。
我驻足于路边小摊上,只见架上摆满五花八门的面具,上至神界上仙,下至妖魔鬼怪,抑或是镂纹的陶瓷假面,可谓是千奇百怪。
满目琳琅中,我相中一面雪狐陶瓷面具,持在手中把玩,却见街上忽然人流如潮,成群结队,好似赶集一般,亟不可待地向北匆匆奔去。
我心下狐疑不定,问向面具摊的老伯,“大家这都是去哪里啊?”
老伯上下打量我一番,了然之间,和颜悦色道,“公子是外地人吧,扬州的三个年轻公子无人不知,他们是结拜兄弟,人称扬州三杰,个个俊美无双,武艺高强,而且才华横溢,各怀绝技,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杰出人才,扬州所有姑娘们都对他们芳心暗许,每日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踩破门槛了……”
他径自滔滔不绝,说得红光满面,眉飞色舞,将扬州三杰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仿若细数家珍,让他自豪倍增,引起人浮想联翩。
我暗自惊叹,早闻扬州钟灵毓秀,莺歌燕舞,乃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城市。
街上人潮汹涌而去,不论男女老少,富贵贫贱,皆是迫不及待。
见老伯谈兴大发,我踌躇了半晌,终禁不住尴尬笑问道,“不好意思啊老伯,你说了半天,还没告诉我这些人是干嘛去的呢?”
他当下回过神识来,伸手指向街道尽处,一脸笑容可掬,“在这街道尽头有扬州城最大的教坊,叫做听雪阁,每个月的今天,扬州三杰都会在那里登台献艺,是扬州的盛事之一,大伙就是去看他们才艺展示的,那可真是精彩绝伦,公子一定不能错过,这时候应该快开始了,公子赶紧去吧……”
在他的热情催促下,我匆忙付了钱,将雪狐面具戴在脸上,随人潮而去。
听雪阁位于扬州北郊,前临瘦西湖,后临山脉,中有楼阁院落万千,乃是歌楼舞榭,三教九流闲暇娱乐之所,时常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听雪阁主阁雄伟非凡,掩映于树环水绕之中,直若高堂广厦,上开雕窗无数,层楼叠榭,绣闼雕甍,飞檐斗拱,一瓦一木皆是精雕细作。
穿门而入,经过辉煌长廊,于最深处始见楼阁正体,竟是宽阔不可思议。
楼阁内部犹若圆形宝阁,宽及五十丈有余,周围一圈皆是宾客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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