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暮春,雨过天晴,虹消云散,阳光却是晴好明媚,满城里柳枝妩媚,飘絮飞扬,配着飞檐上鸟语呢喃,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上午朱潇授完课后,趁着其间的闲暇,四人来到听雪阁外赏景游逛。
刚步出阁院,映入眼帘的,仍是桥上那抹不变的娇影。
少女双手捧着斗篷,顾盼行人,着了一身淡粉长裙,腰侧系以雪白蝴蝶结,发间缀着金镶玉的步摇,黛眉浅画,面若春桃初绽,我见犹怜。
我不由颦眉蹙頞,在湖畔道旁徘徊不定,三千烦恼丝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朱潇静立满城柳絮之中,纵目眺望桥上少女,无尽的怅惘流转在明朗双瞳之中,转化为一声轻叹,“四弟,这都第二天了,你就去见她吧。”
白修抱臂斜倚湖畔树下,说不尽地气定神闲,含笑揶揄道,“我说四弟,你还真艳福不浅,若是哪天成亲了,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我陡然斜瞪过去,回得斩钉截铁,“要成亲你自己去!”
慕容清唇边笑意浅漾,目光默默地倾注在我身上,隐有烟波流转。
正待此时,却只见桥的另一头,隐隐绰绰浮现出数道身影,其中一人华衣锦装,招摇过市,身后跟着凶神恶煞的五人,均是劲装佩剑,深藏不露。
朱潇登时双眉一轩,落出几重警觉,“不好,那是商会会长的大公子,是好色酗酒之徒,到处惹是生非,那个姑娘恐怕要有麻烦了。”
“商会会长的儿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微微感叹之下,掩下唇边贼笑,以肘撞了撞朱潇的胳膊,眉飞色舞,“机会正好,大哥可以去英雄救美啊,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柳树阴影之中,他缎带如舞,墨绿锦袍随风,摇首怅然一叹,“那姑娘等的是你,我去也无济于事,倒是你,总不能一直躲吧。”
我暗自觉得无趣,复又抬眼望去,只见那钱公子目见少女,先是一怔,继而喜形于色,色迷迷地逼上前去,朱潇亦在此时蹙紧了眉头。
少女身边的两个黑衣护卫,自不会容许他胡作非为,上前横剑相阻,熟料那钱公子的保镖也非等闲之辈,与那二人缠斗起来,立见刀光剑影。
这突如其来的杀伐,立时惊得少女花容失色,周围百姓亦是惊慌退避。
然而这却给了钱公子可趁之机,只见他袍袖一甩,昂首阔步地逼向少女。
少女惊惶之下,连连退至桥栏边,一时未及止住身形,当下便向后栽落下去,紧随一声尖叫响彻湖上,钱公子伸出的手亦僵在了半路。
我幽幽一叹之下,即刻掠身而起,斜飞疾去,一臂探出,于半空稳稳截住少女,随即梯云纵一展,倏地向上冲起,轻飘飘地落回桥上。
怀中少女怔怔地望着我,秋水似的眼瞳之中,那几缕惊惶逐渐褪去,转而泛起一抹青柠檬般的羞怯来,两片红霞淡淡氤氲,楚楚动人。
我轻轻放下少女,猛一挥扇,幻化出一道瓶花落砚之影,霎时一道疾风卷着团团飞絮,劈头盖脸地袭向钱公子,瞬间将他甩飞四丈开外。
那五个面目凶煞的人见状,纷纷退出战团,护于钱公子前面,蓄势待战,黑衣护卫亦已退居少女身边,持剑防守,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钱公子由一人搀扶起来,一手捂着通红的脸庞,面上蓄满如日中天的盛怒,“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胆敢打老子?!”
我轻摇折扇,立笑洁白无瑕的柳絮间,漫不经心地斜睨过去,“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而且,你做的也不是好事吧?!”
“你!”他瞠目怒瞪,一瞬的语塞之下,蓦然扫向面前四人,疾言厉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我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一令即下,立时便有一人长剑出鞘,清叱一声,疾风骤雨般攻了过来。
我顺着剑的来势向后跃开,身形轻灵如飘渺云雾,头一偏,闪过迎面斩下的剑气,远在湖畔的柳枝受此波及,竟被整齐斩断,枝叶散落入湖。
我不禁暗叹,好厉害的剑气!
我身形一转,如雨燕掠波,稳落在汉白玉栏杆之上,白羽轻袍飘曳轻甩,犹如天边一抹纤尘不染的云彩,高束马尾的青丝静扬,如是潇洒。
钱公子似乎颇为得意,一径笑得扭曲狰狞,“怎么,怕了吧!他们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绝情五煞,就你也想跟我斗,还早了八百年!”
我心中暗暗留上了神,这钱公子果然钱势极大,竟能请到这等高手。
湖畔的扬州三杰似乎瞧出了五人来路,互望一眼,面色均是凝重之极。
少女抬首凝注着我,如玉光华的秀眉之间,晕染着深深的焦忧。
光天化日之下,我不置片言,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霍然扬手一甩,刹那间的银华闪亮如电,映入众人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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