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莎从停机的状态中恢复的时候，已是深夜。
小莎发现自己正躺在研究所的书房床上，正以为有一个崭新开端的自己，一检索过自己的人格数据，却发现没有改动或删除的迹象，一时间情绪又低落了起来。
此时，小莎感觉到身边的体温并不只有自己散发的量，稍一侧目，面朝着自己的主人正闭着双眼，发出着均匀的呼吸声。
“呃？！”小莎露出了无比惊诧的表情——那是主人毫无防备的睡脸，他正睡在自己的距离自己不足十厘米的地方。主人以这种几乎是搏命的方式，表达着他对曾经一度杀死过父母的自己的极大信任。
对于已经拥有“自我”的她，当然不想到去“剥夺自己的存在”，但是，她比“死”更害怕的是，那些曾经对自己温柔的人的鲜血，将会流淌在自己的手上的事实。
不同于“常规记忆数据”的“人格数据”之中，以极为模糊的方式，在小莎的心中，烙印下了这份极端的罪恶感。
“明明我是杀死父母的罪人......”
.
此时的浩全。
处在「假想博弈」没有光线的梦境空间里，那个机场候机厅的座椅上，那个在阅读着厚重书籍的眼镜少年，一直在那里。
浩全走过去，坐在少年版本的“信哲”身边，头也没转地问道：
“信哲，究竟是那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把她们那个月的记忆删除的，你明知道，杀人的事实无论如何都会被保留，并被调查出来的吧。”
“别忘了，我做决定的时候，可是濒死状态，肯定不会想不来那么多，大概单纯的，不想让小莎清楚地记起这些事。”
浩全知道，柯信哲人生的最后一幕，是与小莎两人的“尸体”相互支撑着，小莎的手（凶器）还插在信哲的腹部，在那样的状态失血过多而死的，被刺到失血一定程度意识模糊的时间，确实不会很长。
“但是，被自己开发的机器人杀死你们夫妇两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第一个念头不是自救，如果不执行删除数据的命令，让莉莉丝去求救的话，你应该有足够的机会保住性命吧。”
“你这个问题问了我上百遍了。”尽管言语中表达厌烦，但是柯信哲依然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毕竟是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问题啊，不过，既然见到了小莎，应该还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吧。”信哲在「假想博弈」之中，知道的事情就是郑浩全本人知道的东西，只是思考上会使用郑浩全所认为的“柯信哲的思路”去思考。
“只能让你失望了。”
“除了你们有心寻死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柯信哲”微微地叹了口气：“在你接手之前，《完成》的标志只出现在了两台机上，那就是「愤怒」的安吉儿跟「悲伤」的小莎，而小莎是我们夫妇相处的最后试验机，一个可能性就是——”
“就是为了「悲伤」的《完成》吗？”浩全终于意识到了出两一个新问题：“这些试验机的《完成》标准究竟是如何衡定的？设计标准的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如何抵达标准吧？”
信哲合上书本，虽无神情，但是目中燃着零星的怒火：“——那是你而已。”
“呃？”
“我们知道的答案，只是‘人’的标准的「大罪」，毕竟‘人类原罪’之类哲学思想有无数的人类先哲思考书籍，我们只是将‘人’的标准照搬出来，然后加在人工智能系统身上，但是，最大的失败例子，你应该见到了吧？”
“难道说——”浩全听到“最大”的两个字，就明白了信哲想要表达的对象。
“对，从2025年起，至今运作三十七年的人工智能系统，设定缺陷为「爱」的莉莉丝，我们即便告诉了莉莉丝‘「爱」要如何抵达’，也只是在三十七年间，碌碌无为地叠加着无益的操作记录，并没有抵达《完成》。”
“对......”浩全听过，叶莹曾经对莉莉丝教育过，让她尽可能去接触并祝福的人类，结果只是增加了一些连她本人无法理解，单纯只是“施以好处”的祝福（当然作为被祝福的人来说，感知不尽相同。）。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缺的是‘自我’的视角，但在你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要不然第一个进入《完成》阶段的，肯定是是运作时间最长，对人接触经验最为丰富的莉莉丝吧。”
浩全立即提出反论：“你们不是准备了她的身体图纸以及零号机.....”
“你知道的，系统制造自己的「副本」是多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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