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直接一副病重连处理公务都没力气的样子,连内阁办公的文渊阁都不去。天启只能准了,让史继偕归家。
唔,这位将近七十的老头满载而归回到泉州府,见夷人常常仗着船快骚扰地方,又开始上串下跳带着老仆到处查看地形,要建立泉州府的海防炮台。
泉州是海贸核心城市,泉州府的知府见了史继偕就是孙子辈的,跑前跑后伺候着,火炮什么要多少有多少。
朝廷里有的是明眼人,史继偕与李三才的鲜明对比,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因为现在的朝堂,有人想要中立学习史继偕的特立独行,也是学不来的,学了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双鹤厅堂内案牍成排,不断有学子抱来功课,这里的先生饮茶点评自己学生的功课,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成基命年六十岁出头,留着半尺长清须,正在招待刚刚辞官的兵部主事孙传庭,孙传庭面目方正严肃不苟言笑,交谈几句就急着去讲学。
孙传庭是万历四十七年三甲进士,山西代州镇武卫军户出身,在官场上算是个新人,才五年的官龄。面对前辈成基命的邀请,他不好推辞,能做的就是过来讲学,然后赶紧回家。
他已经不敢待在朝堂上了,他看的很远,与史继偕一样,只想抽身而出,等着以后复起。毕竟辞官了,官籍还在,官龄还在涨,又不是辞官就没机会了。
现在的朝堂,即将爆发一场生死大战,他小胳膊小腿小身板混在里面,不小心就被人踩死了。就连史继偕这个内阁大佬,三朝元老,都要跑,更别说他一个兵部主事。
如果邀请他的是东林其他人,孙传庭来都不会来,他敬重成基命,冒着风险过来了一趟。
成基命也知道孙传庭的秉性才能,很宽容的起身送孙传庭出双鹤厅堂。
回来后,朱延平三人起身拱手,齐呼:“后学末进,拜见靖之先生。”
“嗯,英武后生就是朱延平吧?”
成基命双手负在背后,他身形高瘦,打量朱延平缓缓道:“你那师尊已来了一封书信,你若专心学文可去乙院,入我门下;若想兼通文武,可去丁院。丁院多杂学,佐以西学术数,讲解先生也是流动不定,故而不会安排座师于你。”
一听这话朱延平三人都愣了,朱延平眸子微缩,没想到鲁衍孟的能量那么大,一封信就能让他入成基命门下,到了成基命门下,那是什么?那是东林嫡系,首辅叶向高弟子的弟子!
陈子龙也惊诧了,他只知道朱延平的师尊叫做鲁衍孟,在士林就没听说过这个人,没想到不显山漏水,却有这么大的脸面,让自己的学生入东林。
顾炎武的震惊更大,因为他是钱谦益的弟子,很清楚成基命在东林二代中的地位,这个人纯粹是被老一辈人打压,持有自己的观念,有能分裂东林的底气。
在士林中,成基命名望比不上钱谦益;在东林中,比不上内定的下一代领袖杨涟。综合起来,不比钱谦益、杨涟差多少!
如果不是与叶向高有师徒关系的羁绊,成基命完全可以搅风搅雨,自成一派。
想到鲁衍孟那身世,朱延平双目睁圆看着成基命,成基命似乎知道朱延平想要知道什么,轻轻颔首。
这是自己人!
轻呼一口气,朱延平拱手俯身道:“久慕先生清正,愿拜先生为师,又想精通文武以报国事。”
“你倒是贪心,我也想有个弟子能出将入相。不过,我择徒甚严,你若分心他学,此事就有了说法。可收你为记名弟子,若你他日高中,可再进一步。是否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成基命说着,返回座位。
朱延平的要求就是强人所难,两样都想要。成基命同样是,士子拜师尊要的就是提携和全方位的指导,高中了进士还怕没师尊?
可成基命是朱延平眼中的自己人,朱延平更知道自己的材料,逢场作戏还可以,真要专心攻读,考进士纯粹就是扯淡。
所以也就不奢望考进士的经验,既然不奢望这些无价的经验,那入门弟子和记名弟子又有什么区别?
拱手,长揖道:“就依先生。”
成基命颔首笑道:“如此也好。孙伯雅满腹韬略,你先去丁院听讲,不可错过。另,莫要借为师名声招摇,在这里专心听读便可。若滋生是非,也莫怪为师不给鲁先生颜面。”
“谨遵师命,学生告退。”
“嗯,去吧。”
与陈子龙、顾炎武拱手道别,朱延平转身而出,始终都是昂首阔步。
一名抽空来张家湾讲读的官员一身素雅皂白衣衫,头戴四方巾,一口东南官话,笑说:“靖之兄,收了个英武学生,该做东才对,诸位说说,是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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