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率军的是边军宿将,这种事情小公爷还能相信,那朱延平虽是个带兵的把总,说到底也就是个新兵,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听这位爷提起火铳,刘行孝心里那根弦绷紧了,腆着脸:“那小公爷的意思是?”
没好气瞪一眼刘行孝,小公爷握着茶杯磕在桌上清脆作响:“爷没旁的意思,既然那小子会使火器,就先让他用着。不过爷手下都是些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你写封信,爷派些人去太仓学学经验,还有个难题交给他。”
刘行孝起身,拱手开怀笑道:“请吩咐,那小子脑子灵光,说不好还真能解决小公爷的难题。”
“别夸海口,他解决不了也无事。”
小公爷坐在一旁,想了想说:“情况是这样的,沐家有个小子带着一伙滇军偷偷跑过来,非要和爷比火器技法。他沐家不是精于火铳轮射战术?问问那小子,能不能改良火铳射击战术,比沐家的强一些就成了。”
论辈分,他还要比沐家来的那人高两辈,叫一声小子也不怕沐家人说什么。
露出笑容,小公爷伸出指头点着:“如果他有好法子,爷赏他个守备当当,如果这事能成,你也做个参将。”
刘行孝迟疑片刻道:“小公爷,营中弟兄都想不出,他一个愣头青能有啥好法子?”
“不不不,这就是你的眼界问题,营里的弟兄都已习惯沐家提出的射击战术,训练的时候又是拿命在练,脑子里的浆糊都拧成了一根筋。他们自然想不出,能想出来的,沐家也能想到。朱延平是新丁,脑子才活络,爷的高瞻远瞩,你懂了?”
苏州府报功南京后,小公爷看来这朱延平是刘行孝提拔的人,能算是自己人,而他也想给点好处,让朱延平想想法子时多点动力。
他认定朱延平就是靠优良、先进的秘鲁铳才无损击斩了六十余贼人,肯定这人是个有火器天赋的好苗子。所以,心里多少有些期望。
他一开口,都督府自然是听他的,南京兵部谁敢不给他面子?
惹急了这位爷,兵部尚书好说,至于下面的副手如侍郎或六品主事,可能哪天去喝花酒,会被人蒙了麻袋丢茅坑里。
于是朱延平卫里的百户身份,一跃升为从五品卫镇抚,世职由军户提为世袭百户。南京方面也批准苏州府的申请,镇海军给了八百兵额,从一把扩充到一总,所缺物资由太仓州拨付。
正规的来说,朱延平此时的本职是镇海卫镇抚使,太仓防御操守使是差役,是一种加派。
明朝的正规军事编制一直是都督、卫指挥使、千户等卫所官,随着卫所军制的败坏,都成了空职;战兵体系的总兵、参将、游击、守备以及把总都是加派的差事,这些却成了实职。
正月二十二,滨江村河畔,杨国锐的酒楼对面,朱延平与院主签定了租房文书,在六房户房书吏见证下,在户房立了档案,交了十二两租金和抵押金,这院子半年内归他了。
一所二进出的院子,前后两个门。他没有什么家具,搬家很方便,比较麻烦的就是要在院子后面的空地上扎帐篷,这地是滨江村的地,当地士绅不反对后,暂时允许他扎两顶军帐,搭一排马圈。
条件就是滨江村夜里的治安、烽火台值守等事情要由朱延平负责,此外马匹的粪便归左右的邻居用来施肥,以后马圈也要留给滨江村公用,他走的时候不能拆。
这排房子后面,是一片的桑林,是村里养蚕丝户共同的财产,朱延平还要保证不能让自己的马吃了桑叶……
他虽然名望高涨,可和地方百姓打交道,还是要讲规矩。否则会莫名其妙戴上横行乡里,鱼肉、欺压百姓的帽子。
鲁衍孟提笔写上‘朱宅’两个字的牌匾挂上去,民户的房子称作‘家’,官员的房子称作‘宅’,三品以上,或有爵位,才能称作某某府。
按照国法礼制规定,朱延平的宅子只能是一进出的院子,房间数量不能超过五个。不过这院子有两个门,是两个一进出的院子拼合一起的,绕了个礼制规定的小漏洞……
其实很多地方都这样,一个大院落往往留出很多堵死的门,地方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别太过分就成。如果宅子里搞龙凤纹饰,地方上就会先把你给平了,否则朝廷知道了,会连带着地方官给一起平了。
两串鞭炮点燃,劈哩啪啦声响中,朱延平左右看看,一边姑姑李朱氏与阿杏对他笑着,另一边的家丁何冲、苏成等人也是相互笑着,总算是有了个落脚地方,住在军里始终不是个事。
朱延平抖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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