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卫很可怜,本来管着整个太仓州,原名太仓卫,是朱元璋为吴王时设立的军事重镇。可随着土地外流,逐步落入民户手中,导致镇海卫的卫所实土缩减,辖内军户、军余也少了。
弘治十年镇海卫就剩了个空架子,而本地民户经济繁盛,为了方便税务,改为太仓州,这是非常典型的卫所改府县事件。
世袭军官不好安置,就保留了镇海卫编制。原来的镇海卫城已经变成了今日的太仓州的附属关塞小城,编制一个巡检司,管着这片流油的土地。
如今镇海卫五个千户所,就是五个聚在一起的大一点的村落,形成一个规模比太仓州城小两号的乡镇。简单来说,整个镇海卫城有五片区域,每片就是只有一个街道的居民区,远不如当初繁盛。
论绝对武力,二百人的巡检司可以冲的镇海卫不成样子。
各地的巡检司,比卫所军户强,因为他们不仅是卫所的补充那么简单,他们不仅管治安,还管着缉拿盐贩子,遇上了就是不死不休。
卫所也管缉拿方面的事情,只是这口肥肉没人愿意让卫所的人沾。有盐务暴利的卫所,加上本身合法持有武器铠甲和训练的权力,还有人口,卫所在地方上的势力将无人能制。
镇海卫衙门,陈世清抛了马鞭给家丁,示意有些拘谨的朱延平入座,他本人坐到主位道:“今夜这事还多亏了三郎仗义,否则何家兄弟闹成的祸端捂不住传出去,我们镇海卫的人脸面就丢光了。先稍等片刻,本官去拿些东西。”
“劳烦大人了。”
“无碍,出去了你们代表的可就是镇海卫的颜面,有三郎这样的少年豪杰,我们这些坐堂掌印司事的,出去了脸上也光彩。”
陈世清喊来老仆上茶点,本人返回中堂,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取了一张拓印好的空白军籍堪合提笔书写:“总旗官朱延平,年十八,世隶籍中军都督府镇海卫左千户所李屯百户所,世袭军户。”
“天启三年腊月,父死袭职,戴孝应征,恰逢地动乃使其母丧,双亲俱亡而军令在前,其慷慨报国之心昭然,激励本卫子弟应征报国,故众议,以功擢总旗官。”
提笔蘸墨,陈世清闭目想了想朱延平的容颜体形,又写了上去,随后写上朱延平父亲的简陋信息以及父祖三代姓名和朱延平本人婚姻状况,以及一些特长。
最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时间,画押、盖印。
一份代表军人身份的军籍堪合就出现了,军籍堪合与军户花名册都是黄颜色的纸质,俗称黄册,民户是白册。
这份军籍堪合经过陈世清誊抄,留一份在本卫所备档,一份还要送交中军都督府。与卫所一样,五军都督府管事的也是文职佥事,并不是伯侯、重将充任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武将的权力已被剥夺干净。
随后他又来到后院甲库与武库,皱着眉头想了想,喊来家丁抱了两套铠甲,和五件兵器回前堂。
这里,他正进来时看到朱延平饮茶,左手稳端着茶碗托碟,右手握着茶碗盖轻轻拨着茶水浮叶,神态认真优雅,不似一个粗鄙的军户子弟,倒与他看到的一些文官老爷类似,不由楞了楞。
姿态好学,可是需要人来教,可那份沉浸其中的静谧气质学不来。
文人、文官的做派,不是你用心就能学会的,朱延平毫无虚心,底气十足的表现,让陈世清愣了许久,这是一个将要投军,生死未测的年轻人所能有的气度?发觉朱延平看过来,他才反应过来。
“让三郎久等了,抬上来。”
陈世清入座,两名家丁各抬一副盔甲架子进来,陈世清有些为难道:“原本,卫里出了三郎这样的人物,卫里不做些表示实在是说不过去。可卫里的情况,三郎也清楚。自迁到这荒僻地界后,上下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套棉甲还是援朝时上面分下来的,年头久,却轻便耐用。这套纸甲是去年太仓州拨付下来的,别看是纸,战前淋湿后能防弓矢、火铳铅丸。比不得棉甲耐用,却胜在轻便,更显威武。”
朱延平仔细打量这两副铠甲,有些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铠甲,这对他来说是神秘的东西。
棉甲的造型让他诧异,后世辫子戏里,八旗军不就穿的是这种玩意儿?怎么明军也有?好像还用了好久的样子。
见他目光落在棉甲上,陈世清拍拍棉甲道:“棉甲,将棉花锤打成片,内中裹着巴掌大的铁甲片,以铜钉铆钉。甲身各部离散,不管体形如何,都能披挂上。北方冬季,因甲身宽大,可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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