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他们才是正统的镇海卫子弟,而现在的镇海卫就是朝廷安置一帮世袭军官的空架子,做不得真。
嘉靖年间倭寇为患,卫所军、包括当时的南京大营都打不成仗,以至于几十名倭寇在南京城下看着封闭的城门耀武扬威。各地的巡检司却有战斗的勇气,甚至多次受到朝廷嘉奖,在邸报中通报天下各府县。
如今应征的镇海卫军户,摇身一变成了镇海军回驻太仓,对巡检司的人来说,他们不仅多了一个对手,还意味着州城乃至是府城方面,有动他们的意思。
待所有头目到齐后,巡检赵举道:“那朱三郎刚回来就不安分,也不知道他靠什么手段斩了白家兄弟。如今借着这事大肆宣扬,与衙门、士绅们走的挺近。还说着什么军民鱼水,看来所图非小,诸位议议,如何才能解了这心腹之患。”
巡检司的人与白家兄弟打过交道,不认为朱延平一个小青年有本事独自斩了大虎、二虎。衙门里的宣传,他们根本不信,也不信白家兄弟是去盗甲,才被朱延平所杀。
认为州衙门的宣传是为了稳定民心,而衙门里暗线传来的‘真相’,更是对他们的一种威慑。
白家三兄弟有那么好收拾,早让他们收拾妥当了。
“大人说那小子为心腹之患,未免有些抬举。”
一名疤脸壮汉起身,个头雄壮,左眼戴着眼罩,拱手俯首,对巡检赵举很是尊敬。如果没有赵举救他,躲避山东兵灾的这位孔有奇就饿死在了官道旁。
与陈世清同辈,却无联系的陈世源也是一个矮胖子,坐着斜眼打量,笑问:“孔兄弟莫非有良策在胸?”
“听说州里拨了二百石精米给那伙新军,弟兄们几年没得到州里补助,日子愁苦,心中也有怨气。我愿带心腹,去抢了这批粮食。”
孔有奇的方正阔脸上,露出微笑:“没有粮食,那小子用什么养人?连自己的粮食都保不住,州里的老爷们,还会这么看重他?”
他一向以赵举的家丁自居,手里的弟兄都是能打能冲悍不畏死的强人。
巡检司里的人都猜测这人是山东那边的闻香贼悍匪,要么是溃逃的官军,或者就是山东的响马世匪,否则不可能从山东拉来一票狠人。
赵举也非常看重孔有奇,因为南方少马,孔有奇手下二十多名自备马匹来投奔的骑卒,成了巡检司最强的机动力量。
也因为这股力量,他才能压服陈家、杨家、张家等巡检司内的强盛宗族,没有孔有奇鼎力支持,赵举也压不住这三家。
孔有奇的建议,让赵举心动,手捏八字胡捋着,沉吟道:“他们营垒在娄江,四面环水,恐怕这粮食不好劫。再者,太仓地界,除了张家和王家,也只有我巡检司有如此多的马队,若有马队参与进去,州衙门里的人必然知道是我巡检司所为。”
张家的一名代表起身拱手笑说:“大人何惧衙门?只要我等不承认,衙门能奈我等兄弟如何?不如寻到三虎,以三虎的名义行此般事。纵使衙门知道是我等所为,也只会依仗我等捉拿三虎。至于那伙新军,不足为虑。可能孔兄弟的马队一冲,就散了。”
“对,连贼人都防不住,那伙新军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那朱延平,有何脸面继续领军?”
其他各家起身支持,赵举感到一些压力,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缓缓道:“再等等,看那小子来不来。若来,我们终究是镇海卫一系的兄弟,合起手来,足以向府城发展。待在这太仓一地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事。”
苏州城里,真的是遍地流油。可那里还有两营兵马,虽然吃空饷严重,有两千多号人,不是好欺负的。
而且朱延平军户出身,不是军官世袭子弟,两拨人真没什么渊源。若是卫里军官子弟领军,合作起来还好谈一点。
陈世源不也认为两帮人合起手能去苏州捞钱,嬉笑道:“大人好大的雄心,不过等这伙新军操练完整,到时候谁主谁从,可就由不得我等了。毕竟,州里,还有南京大营那边,都是向着朱家小子的。”
扭头看向其他人,陈世源道:“诸位弟兄,可别有朝一日,让卫里那些老爷站在弟兄们顶上撒尿。到那时,可别有后悔的。”
巡检司从镇海卫分出去后,卫里一直想遥控这股力量,获取巡检司捞到的好处,不成的话也想分润一二。巡检司的幸幸苦苦打拼,也不愿意把好处给卫里那些不出力光拿好处的懒货,因此产生冲突,六代人下来,早翻脸了。
赵举压力大增,有些气恼看一眼孔有奇这个莽汉,手指敲着桌案清脆作响,等一伙人静下来后才说:“我也不愿看到那伙新军强盛,不过那朱家小子背后是南京大营。若恼了国公爷,都督府一道命令下来,我们这巡检司,可就说没就没了。”
没有巡检司的名义,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