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吏房。
朱延平在作伪的案文上画押、签字、按手印,押就是花押,每个人都能设计一块属于自己的花押,可以是各种花草纹理,也可以是文字组合。就连乡野农夫也能有,比如画个锄头当花押……
他的花押也简单,就是‘镇海延平’四个字写成一团。
收好案文,王书吏递来湿布巾让朱延平擦拭手上印泥,道:“将军也是衙门里的人,有些话也就直说了。将军昨夜击斩盗女匪首,可是为知州老爷解了心腹之患。不过,还有贼众在逃,若再有盗女案,将军、卑职、与知州老爷,这脸面上都不光彩。其中的要害,朱将军可曾明白了?”
跟着王书吏走到桌旁,朱延平入座,放下布巾点头道:“还请王书吏转告知州老爷,月底之前,镇海军将士能将在逃盗匪缉捕归案,送交衙门。”
王书吏颔首笑笑,将桌上摆着的木盘推给朱延平道:“这是盗女案积攒下来的悬赏,七十两白银一文不少。”
他说着,还将木盘上的红布揭开,六枚银锭子摆着,朱延平看一眼王书吏,王书吏面色如常,递来领赏文书和笔。
十两一块的银锭子,少了一枚,人家当面说瞎话,朱延平还能说什么?
见朱延平提笔在文书上签字,收好收讫文书,王书吏起身说道:“王师爷还有些机要事要与朱将军谈谈,此刻师爷应在中院。”
“那告辞了,日后将在娄江操训,这娄江景色不错,王书吏有空闲,可来游玩做客。”
“好说,朱将军请。”
“王书吏,留步。”
出了吏房,朱延平掂了掂四斤重的银子,想到白白被王书吏吞了十两,心里哪能痛快。那边还有个王师爷等着要喂,真是吃人的衙门。不过,都是白来,他也不心疼。
这个年代官场就是如此,他有点怀疑后世的。
中院,朱延平笑着走上去,对王师爷以及其身后的楼彦章拱手。
王师爷拱手回礼,左右看一眼道:“想来有些话,王书吏已说了一遍。我也就不多说了,盗女案不是白家三虎这些地痞能完成的。各处路卡,一向是由巡检司的人负责。其中关键,朱将军可曾明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延平哪能不理解,目光一凝问:“那缉拿在逃盗匪之事?”
“朱将军安心操练士卒就是,如今镇海军在侧,衙门的底气也足了些。缉拿盗匪,本就是楼捕头份内之事,此事还需麻烦楼捕头。若楼捕头出师不利,再出动镇海军不迟。”
楼彦章踏前一步,低头瞥一眼朱延平提着的银袋,笑说:“杀鸡焉用牛刀?朱将军,那三虎就让衙门里的弟兄们来处理。”
告别这两人,朱延平的装银布袋也没了存在的必要,楼彦章十两,王师爷十两,知州老爷陈如松二十两,还好,给他剩下了二十两……
掂掂手中银锭子,楼彦章笑说:“这位还真是豪爽人。”
“本就一笔横财,这事衙门也要担风险,没道理给他一人。”
王师爷右手探进坐袖内,摸着冷冰冰的银锭子,摸出一枚来,笑颜如花笑呵呵道:“拿了人家的银子,这白家三虎也要早早落案才对。”
“这是自然,那三虎失势,擒之不难。”
楼彦章信心满满回一句,见王师爷给他递来十两银子,楞了楞道:“师爷,这又是何故?”
王师爷笑容满面:“这位朱将军会做事,做事豪爽,我们也不能白拿银子。我就喜欢和这样的豪爽人打交道,光吃不干活,下回这交道就不好打了。”
接住银子,楼彦章恍然,笑道:“师爷高明,其实在下也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王师爷颔首,说道:“听闻库里有些称手的家伙,楼捕头不妨去兵房走动走动。取些东西送到娄江营,把我们的意思送到,以后这位朱将军才会和我们好好打交道。”
陈如松的俸禄是以粮食为单位发放的,每年一百六十八石。其中会用其他生活物资如布匹、银子以及坑爹的宝钞来折算。光论月俸,陈如松每月俸禄在十两左右。
十两银子入账,陈如松也露出了笑容,这是能买一名娇俏小婢女的钱。端着茶饮着,掩饰喜悦,说:“这位朱将军也是个懂规矩的,可有什么难题需要本州解决的?”
王师爷摇头,道:“未曾有,可能是初入军旅,还不知军中各项用度。”
他跑去见朱延平,提点一番是一个原因,代表陈如松去喝口汤也是一个原因。
本以为朱延平会拿随身碎银子打发他们,做个场面。毕竟王书吏还没胆子独吞十两,那十两是三班六房一起要分润的。
他们怎么知道朱延平身上就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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