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糊涂了。小弟反倒觉得强军源于战阵配合和军械,虎将军指挥下,全军两千弟兄各有司职,有条不紊。王家坞堡眨眼间就破了,短兵相接时连像样的抵抗都无,就降了。”
“是这样,可他们是老军,有你们所没有的一颗战心,所以他们才能将一件件军械的作用发挥出来。而你们,不行。这也是让你们凑上去挨箭、见血的原因,为的就是淬炼新军的胆魄。”
朱延平拨弄烤鱼,摇头道:“军队就像一个人,本来也就是人。有战心,有强健体魄,有军械,有粮草才能战。你们是几十年来第一支全是读书人组成的新军,怎么训练你们,各处也没个章法,只能一步步摸索。”
“寻常的军队,给与军士想要的无非是温饱、钱财、女人、高官,再佐以苛严军法压迫。他们心中有战斗的想法,外有军法压迫,这就解决了战心、战意的核心问题。而你们不一样,你们这些新军人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现在的文人又富有抗争精神,素来轻视律法,不重军纪。论意气用事,你们与江湖上的草莽极为相似。往常的激励、压迫军士的手段,对你们没作用。”
“好在,明经义而知廉耻。你们有着更为宽阔的眼界,对荣誉的追求远比其他军队看的要重。所以王家寨一战,你们再怕,也没有溃败,这一点我非常满意。”
示意陈子龙吃鱼,朱延平边吃边说:“随着火器发展,战争的形势越来越依靠火器。将你们培育成骑军、铳手还是步兵,都是一种浪费。徐光启翻译的《几何》,我准备在新军中推广,学好术数,才能做个百发百中的神炮手。这个安排,如何?”
炮兵?这可是车骑战法的核心火力输出,是车骑合军之所以存在的根本。
陈子龙认真思考片刻,道:“大兄,队里不少人都是奔着指挥步骑而来的。若改编为车兵,恐怕会有不满情绪。”
“他们这是看史书看多了产生的病,太把自己当回事。王家寨一战,王家流矢稀松,他们尚且惜命不肯上前,又怎么能指挥步骑?步骑战法短兵相接,最重勇悍。读书人想法多,缺少这种决死奋战的勇气。”
“况且,我是主将,还是他们是主将?军中最重尊卑,指挥体系层次分明,这才是一支军队。新军思维活跃,个个都是将种,所缺不过经验。让你们当炮兵,就是历经大战,便于积累经验。若是改成步骑,几场大战打下来,你们这五百人能出五十个将,已是滔天大幸了。”
朱延平握着筷子,另一手端着酒碗饮一口果酒,继续说:“各方面,将这些人托付给为兄,不是让他们来送死的。不论怎么说,都要给各方面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能学多少,就是他们的事。至于你,我另有打算。”
顿了顿,朱延平缓缓道:“你与阿武是我弟,有些话我不瞒你。我挡了无数蛀虫、奸贼的发财路,想杀我的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人学成以后,早晚会和我们交手。或许,他们出师之日,就是决裂之时。”
“大兄,当今世道虽有小厄,可也不至于同室操戈呀?”
陈子龙一脸愕然,他相信朱延平的话,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会,为兄南北奔波,只见各处民不聊生,各衙门有司故作不知,得过且过。京东百万饥民,山东民变一起爆发,可见一斑。当今天子圣明,如此器重为兄,为兄如今只为天子与万民活路而战。可大势如山崩,非人力所能改,我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总之,束手待毙不是我会不会的事,幕府上下前程维系于我身。我认命等死,车骑幕府军不会。这官民矛盾,各方利益之争压的了一时,压不多了多久。我让新军学炮兵战术,的确是一番公心,可你要注意。”
陈子龙坐正身子,喉结轻微蠕动:“大兄请言。”
“炮兵战术的确是今后战争的核心,可炮兵过于依赖各军种配合,对后勤依赖十分之大。一支军队攻击力是否强大,取决于炮兵。而炮兵是一支十分消耗银子的军种,对各方面的要求太高了。”
“我大明从开国之时,便注重火器,军中也是崇尚火器之利。火器威力取决于质量、训练和补充,而此时人人贪利,炮兵建设又涉及方方面面,能插手的人太多了。我这里炮兵之所以强大,则在于张家湾工坊,也在于为兄斩断了无数蛀虫的口舌。”
“记住,他们学走炮兵战术不可怕,因为各方面舍不得砸银子搞炮兵。就算主事的愿意砸钱,办事的方方面面也会想着法子侵吞。所以,你当炮兵队官的时候,不要只专注于炮兵战术,多学学各军种协同作战。”
“你有足够的天赋成长,更有很多人所没有的一颗良心。将来……我若不幸,车骑府军上上下下的摊子,还需要一个有良心的人来执掌。”
“大兄?”
“吃吧,凉了就变味儿。回了队里,你研究炮兵战术与《几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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