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要雨有雨。
寻常的巡抚,早就被朝廷给废了,徐从治还安安稳稳坐在那里,这就是兵权的重要性!
失去徐从治的镇压,山东兵马从逆的会有多少,真的不好估计。
徐从治手抚在冰冷战盔上,面目严肃道:“这位是个有主意的人,车骑幕府英才汇聚,没道理没考虑善后的问题。只是这善后的问题,为难呀。”
确实为难,山东大旱,要善后必须要从外面运粮进来。
人家能善后,能弄来粮食,就会顺手把这事办了,名声、军功都有。
若是合作搞善后事宜,山东方面又弄不来粮食,凑上去做什么,蹭人家的功劳?
以山东的形势,短期内不可能出军,各地军队不做好处置,可能一离开驻地就会失踪。
而平叛,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时间紧迫,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朝廷又把名义给了人家,名义、实力人家都有,何必找你们合作?乖乖听话奉令做事就对了,事情忙完了分你们一些苦功,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
军功倒是其次,关键是合作的姿态。
只要是平级合作,那山东很多官员的处置、对士绅的处置,山东方面也是可以说话,进行影响的。
现在是上下隶属关系,那朱延平要杀谁,根本不会和山东方面讨论,直接开刀。有什么不妥,战后再算账。可人都被砍了,谁又会上去找朱延平的不痛快?
朱延平的姿态太硬,过于霸道,说难听了就是吃独食,根本不给山东面子、活路!
另一边,张榜与廖栋漫步在大明湖畔,各处湖泊溪河水位下降,可大明湖依旧充盈,原因这就是这里的水是泉水,不怕天旱。
湖中莲叶连绵,夜风裹着淡淡莲香,两个人专程寻了个凉亭,饮酒。
“曾记得当年,为兄以武进士下派都司府掌印官,你们兄弟还是都司府卫士,当时你们就在这里为咱接风。如今想起,历历在目。当时豪言壮志,十七位兄弟,却已不在了。”
廖栋一碗闷酒饮下,摇着头:“为兄窝囊,堂堂一省总兵,却只是个旁听!”
张榜额间孝带垂在两肩,笑道:“我们领兵的,不就是这个贱命?能活下去的,谁又会来当兵?三年,小弟等这一日等了三年。山东三司不为我家兄长做主,小弟寻了个能做主的。”
“我们将军常说,保家卫国的是我们这些当兵的,凭什么我们要处处看人脸色,吃不饱肚子,穿不起好衣,娶不到媳妇?就连死了,都难安葬故乡。”
“大兄,文人靠才名,我们武人靠武名。我们没有文人那么多说法,能靠的只有手中刀,胸中胆,肩并肩的弟兄。人不狠,站不稳。你看我们车骑府军,处处征伐,将士一心,杀的人头滚滚,如今朝野各处,也只敢在背后说些阴私谩语。哪个?敢当面说我们车骑府军的不是?”
廖栋端着酒碗迟疑,缓缓一口饮尽,问:“车骑将军有话说?”
“有,将军也知大兄是一员悍将,也是忠贞体国,能为国事不吝身死的豪勇之士。不过,我们不谈这个。今夜,不谈。”
“那,又能谈些什么?”
廖栋端着碗递过去,看着张榜为他添酒,十五年前,还是少年的张榜吃力抱着酒坛为他添酒,目光是炽烈的,最喜欢追着他问考武进士的事情。
放好酒碗,廖栋一叹:“军里的弟兄,上上下下都等着准信。试问周边,何处不羡慕车骑府军?各路豪杰哪个又不仰慕车骑将军英姿?只要车骑将军给一个准信,我们愿为车骑将军而战。不谈这个,又能谈什么?”
廖栋大胡子抖着,目光湿润:“军里的弟兄苦,当年赴辽回来的又有几个?平叛闻香,我山东兵马只有一万三千,河南援军一千二,广东入京班军两千,总共不到两万的人马,伤亡多少才扑灭徐逆叛军?”
“杨肇基的旧部骄纵,与降军起冲突,上面惩治时,下手最狠的还是我们济南兵马。杨国栋掌权时,克扣军饷、侵吞军资,他屁股一拍走了,留下的窟窿还是弟兄们背。”
“年初,车骑将军抽走济南去年税赋。弟兄们欠饷两月,山东财政上的窟窿,因没了济南赋税而暴露。他们招待南北过往大员,一顿饭菜几千两,临走送仪程几百数千,他们有钱做人情,却没钱发军饷。”
“现在好了,杨肇基旧部调不动,降军大规模摇摆不定首鼠两端,弟兄们寒心,他们还能靠谁?知道不,为了安抚降军,三司凑集五万两派发下去,至今我们不少兄弟家里,都断了米粮。弟兄们越发寒心,不能跟着他们再干了,再也不想受窝囊气了。”
端起碗,廖栋看着沉默的张榜,仰头一气饮尽,哈一口酒气:“那个虎大威,塞外降卒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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