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正午,禹城王家寨。《
王家寨,典型的地方豪族坞堡设计,依照丘陵地势,借助地形增强防御力。
一条之字形山路被杂物堵塞,不利于大军攻打。
看着开始展开兵力的车骑府军,正在布置路障的王家庄客、佃户直接炸窝。
只有王家老爷子知道,是自家顽劣子弟惹的祸事,急忙准备钱粮牛酒,派出使者前去谈判,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然本钱不小,难怪有胆量伏击我军前哨。”
“虎将军何出此言,误会,这是误会!近来香贼闹事,周边匪盗四起,多有伪装军士而烧杀者。这兵匪混淆难分,庄里子弟狗眼不识泰山,确确实是有些鲁莽了些。”
“误会?”
虎大威坐在马扎上,反问一句?开启竹筒仰头缓缓饮水,眼睛盯着这青衫老者,老者讪笑。
他额间系着白色孝带,全军都是如此打扮,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提前为可能失去的兄弟挂孝。这只是表面给军士们的说法,真正的原因还是孟府血仇。
“这可不是误会,山东地界,别说这里,整个北方谁不知我家将军尚白,全军白袍?你去问问,哪个敢冒充我车骑府军?王家是本地望族,本将也不想妄造杀孽,交出王七郎一众人,此事就此揭过。”
青衫老者从衣袖中抽出一份礼单,躬着腰:“将军海涵,贵军有多少损失,我王家十倍赔之。”
虎子臣转交礼单,虎大威开启,左右看一眼,对副将牛奋威,三员部将念道:“都听好了,米粮二百石,豆料五百石,银八百。唔,还有牛羊二十头,酒三十坛,挺丰厚……这是什么?”
礼单里还裹着一张纸条,虎大威拿起来扬扬,递给牛奋威道:“你来念念。”
牛奋威头大,勉强能认出来:“金五十两,宝珠一对,蜀锦十匹。望虎将军笑纳,高抬贵手,我王氏不……将军,这是行贿!”
后一句,牛奋威高声急促说着,关键是后面几个字他认不出来了……
“不不不,这位将军所言差矣。我等仰慕虎将军,这是给虎将军养马的草料钱,诸位将军也都有,都有,我们不会厚此薄彼。”
虎大威摇头,将礼单折叠起来,缓缓道:“袭击出征官军,这与造反谋逆有什么区别?现在又行贿于本将及诸位同僚,以重金收买军将又是几个意思?你回去吧,告诉坞堡里的主事人,要么投降,要么我们自己打进去,没有第三条路子可走,送客。”
开战前,两拨人谈判是惯有的规矩,虎大威说着挥手。
“虎大威!你要讲道理,我们王家朝中也是有人的!都是给朝廷做事,何故如此生分!抬头不见低头见,多个朋友多条路!”
“轰出去!”
“虎大威!你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
“我王家立足七百年,五代十国时至今,就没人能攻破祖宗立下的坞堡!你这是何必?固然我家七郎不对,打伤了贵部军士是我王家的错,可也不至于刀兵相向!刀兵一起,你我两部伤亡无数,这真真是短见呐!”
两名军士架起这老者,老者挣扎着大吼:“虎大威,我们犯不着如此,有话好说,都是可以谈的!”
虎大威抬起右臂,对喘着大气,神色希冀的老者道:“我部乃车骑幕府先锋,本将受将军赏识添为先锋大将。你们打伤的不仅是本将麾下的儿郎,还打伤了我车骑府军之军威!扫了我家将军之颜面!现在又拿金银说和,我告诉你,我车骑府军的军士、军威,我家将军的颜面,不是靠金银能抹平的。”
“若什么都谈钱,我们当兵的没钱,所以是贱役。世人看不起我们当兵的,我们更不能自甘堕落,为了你们抛出的骨头而摇尾巴!”
“我们是当兵的,尊严只能靠手中刀枪和一腔热血来争取!”
“我车骑府军之军威、尊严,是弟兄们流血杀出来的,不是吹的,也不是拿钱买的!军人不畏死,不为权财而折腰,脚踏实地,自然能俯仰于天地间,横行八方四海!”
“去吧,要么降,要么战。”
“疯子,不可理喻!”
青衫老者气急败坏,跺着脚叫骂几声,又急匆匆在家中健儿搀扶下返回坞堡。
虎大威饮着水,吃着五谷碎粒拌糖冲压的军粮,神态飘飘然问:“老牛,你说这话传到将军那里,会不会升咱的职?”
“落他处,老虎这是自寻死路。将军这里,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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