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所部五千骑昼伏夜出,抵达红山口时已经是九月初三。
这日红山口外的原野上落霜,马祥麟等人心中也蒙了一层白霜,冰凉冰凉。
镇虏军以八千之众强袭规模高达八万的河套贼,一日连破三十七座贼营,收复红山口。斩首五千四百级,俘获一万三千人。
缴获粮食两万一千余石,各类甲胄约三千套,兵器刀枪近四万杆,火铳七百余杆,佛郎机火炮一百一十七门,牛两千余头,马足有一万二千,羊七千头。
按照边军内部的价格,毕竟军功这种东西是实打实的,首级、俘虏都是要检验的。上头只看有没有这些东西,不管是谁的,所以军功可以私下交易。
河套贼的首级不值钱,如今最值钱的是建奴首级,一枚五十两白银。河套贼首级是三两,光首级就价值一万六千两,俘虏是五两银子,价值六万五千两。
粮食是河套贼一路收的保护费,其中没粮食的掏牛羊,边塞的硬通货就是能吃的,能穿的。这些粮食按照市价,也能卖个六七万两。
河套贼的铠甲武器不值钱,也能卖个将近两万两,火铳、火炮价值约在三四万两。
牛能卖一万六千两,马价值超高十万两,羊价值两万两。如果向中原、江南贩卖,价格还能提高三成到五成。如今临近冬季,正是贩卖牛羊的好时节,去江南能卖个好价钱。
粗粗一算,镇虏军得到的东西,价值最少也在三十五万两!
要怪,就该杨肇基的骄兵之计过于成功,导致河套贼面对突然的反攻,形成大面积的错愕,一处崩溃带动连锁崩溃。
这样的以弱胜强也不少见,远了有靖难之役时成国公朱能率着三十骑死士,大破南军数万,收降三千余众。
至于近了,有戚继光顶着。至于眼前,国朝之中只有秦良玉有这个底气。而在辽东,以少破多,大面积赶羊的事情,是建奴的专利。
马祥麟紧握着马鞭,独目阴森盯着传令小旗,又看看红山关口上飘扬的延绥军旗,长呼一口白气:“入关!”
米脂县,四处城门张贴告示,一名秀才朗诵着:“米脂盖虎儿,地痞无赖也。念其勇招入军中效力,阵前不思本职救护伤员,却召集亲旧私藏缴获。事泄不思悔过,反鼓动乡党意图乱军。今枭其首,以典明我镇虏军军纪。特宣告米脂父老,我部军纪严峻,非蓄意如此。另有米脂人高杰,阵前斩首四级,忠勇果敢。选入中军甲骑,安家米粮十石,赏马一匹。另有李鸿基、李成栋等七十八人克忠职守,选入我部,各付安家米粮十石。”
战事停歇,贺一龙带着侄子贺锦挑着山货来米脂出手,站在城门前听着:“我部此战以八千之众破河套三十八部八万之众,中军本部将士阵亡一百六十八人。缺额尚有九十九,米脂地贫,然尚武之风鼎盛。是故,有意投我镇虏军者,可前往县衙验身。”
十石的安家米粮,可比延绥镇的两石高了五倍。听者,俱是哗然。
“三叔,骁骑将军所向无敌,咱投军如何?”
贺一龙络腮胡子,摇头:“先等等,你二叔考中武举,这回入京考个武进士回来,以后咱贺家也是一方将门。跟着你二叔吃皇粮舒坦,还是跟着外人?”
贺锦想了想,他眼中只剩下十石米粮的安家费了,道:“先投镇虏军历练,学些东西。以后二叔当将军,咱过去也好帮衬。再说了,三叔,这位骁骑将军能征善战,连盖老虎都杀了,可见治军是严谨的,不会欺负外人。”
贺一龙没动静,贺锦继续低声说:“叔,咱投军会有二十石米粮,能娶个顶好的婆姨。你看,侄儿还能等两年。叔再等着,老了可就没姑娘跟叔过日子了。”
“成,咱去上一趟。”
板着脸想了想,贺一龙拍板,贺锦嘿嘿一笑,贺一龙没忍住也笑了起来。十石粮食,真能娶个一乡有名的女子。
按照成书已有三十年的《金瓶梅》里的物价,正值妙龄的潘金莲还不到十两银子……
从榆林城途径米脂的张献忠泛黄的胡子拉碴,肚子咕咕叫,背着行囊也走向县衙。
十七岁半的他本来做着好好的布匹小买卖,可延绥镇爆发战争,被困城中,又因为他相貌返祖发须泛黄,被衙役找个借口硬是说他是奸细,直接导致他破产。延绥的粮价太高,他扛不住准备回老家弄点钱,再去乡村里进货。
可十石粮食等于一个不错的婆姨,这个公式在他脑海打了个转转,立刻决定去当兵。拿到安家费先娶个婆姨,从军里混够时间后出来,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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