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颜思齐,朱延平实在是太乏困了,从沧州镇虏卫城北上到现在,他连一场安稳觉都没睡。
他相信颜思齐抛出的五百万两有多大的吸引力,所以就没做睡大觉的准备,穿好衣服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鲁衍孟此时也睡不着觉,他一整天除了陪儿子玩耍外,就是看看信,写写信。
孟府的根基实在是太深了,他不需要抛头露面,就能通过人脉,滚雪球一样将自己的势力滚起来。
江南士林已经被他的授业师兄,绍兴山阴人刘宗周,也就是蕺山先生收拢了三成。太仓二张,尤其是张溥,已经收拢了江南近半的青年士子。
他能做的就是收拢北方的士子,好在赵彦父子的死震慑住了孔府,颜府向着他,毕竟他儿子孟闻玉身上淌着一半颜府的血。曾府中立,一如既往的低调。
鲁衍孟的进展颇为顺利,可他在等张溥。一些事情,鲁衍孟不能挑头。他的出身太高了,再第一个跳起来,那是自己找不痛快。
张溥在南边不闹腾一些事情,鲁衍孟也只能维持此时的局面,也不会动手。
颜思齐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背后牵扯到东南商团,就连徽商也被牵连。
若无意外,颜思齐应该是死定了的人。说白了,颜思齐等二十八家船帮首领要攻打日本,搞不好就是东南商团背后推动的。
结果事情泄露,那么就要推一个替罪羊出去。显然,颜思齐这个盟主,就是天然的替罪羊。
如果帮了颜思齐,还让颜思齐站稳脚跟,那么东南商团就该倒霉了。一系列的事情,牵扯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要保密,不能暴露他,也不能暴露朱延平。
否则江南士林,就会在商团撮合下加快抱团。而这个新的团体,必然像东林一样,裹挟舆论冲击中枢。到时候,必然会报复他们师徒。
想了又想,鲁衍孟决定不插手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危险很大,收获也很大。朱延平出身微末,搅在里面得到好处没什么,最多成为一个新兴商团。而他孟府,根基深厚,再获得超出皇帝底线的好处,那就是自己找麻烦。
旁观者清,他在一旁盯着,也好为朱延平擦屁股。
夜里,天启入坤宁宫,更换衣着从禁城玄武门出,走西苑出西安门,来到西安门南侧的灵济宫。
朱延平打着哈欠,陈雄牵着马,也去灵济宫。
还是在灵济宫客房,朱延平见到了他眼中天启皇帝的亲信心腹太监肖少监。
天启戴着虎贲乌纱冠,这种冠与秦汉之际的虎贲冠形制类同。虎贲冠是插两侧饰羽毛立起,虎贲乌纱冠顶上是两边乌纱立起。与梁冠相比只是没有梁,两侧都有护帘垂下护住侧脸耳朵。
两人盘坐在热炕上,天启看着疲倦的朱延平,指着炕桌上铺开的条约逐一分析道:“老爷对颜思齐的事情颇为上心,大体上还是可以的。只是有几条,需要推敲、斟酌。”
朱延平披着斗篷,看着条约道:“确实有很多不妥之处,颜思齐那里是砧板上的肉,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这话,咱就放心了。蒙老爷信任,交付咱全权署理此事。朱将军,你看,这台湾设镇一条,还是可以说得通的。荷兰人贼心不死,朝廷在台湾设立军镇防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总兵及总兵府将佐职权,不能交与颜思齐等人。可以招安颜思齐麾下水军,只是给他们一个身份,绝不能让他们插手台湾军政事。”
朱延平点头,道:“这条可以改,不过派过去的人,不能拖累颜思齐,颜思齐麾下此时人心不稳,一旦闹出矛盾,颜思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其麾下海贼被人鼓动,这场买卖就黄了。”
天启点头,问:“朱将军可有合适人选?”
朱延平摇头道:“我没几个认识的人,非要我找一个人,那我推荐通州南参将刘行孝,这是个懂分寸,知轻重的人。另外,台湾那边有三营兵马即可,多了不仅补给困难,也会制造隐患。起码在头几年里,台湾镇要为颜思齐出力,主次不容颠倒。没有台湾镇帮衬,颜思齐站不稳。”
天启沉吟,朱延平继续说:“看台湾地理位置,应该与广东类同,能一年三熟。只要军屯得力,台湾镇足以自给自足。等根基稳固后,可以增强军力。以水师为主,可为东南屏障。”
天启点头,指着下一条道:“另外台湾设府县,初步可设置一府一州共六县,隶属福建。福建巡抚南居益这人不可靠,老爷准备设立台湾巡抚,朱将军可有合适人选?”
朱延平抬头苦笑:“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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