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平将准备好的一头没睁眼灰白圆嘟嘟小狼狗抱着,作为礼物送给了鲁衍孟的儿子孟闻玉。这是斯钦巴日送的一条怀孕母狗,朱延平怎么看,都觉得这东西像哈士奇。
母狗在船上生产,一帮人手忙脚乱帮了倒忙,生下八只小家伙一命呜呼。
孟闻玉抱着小家伙眼眉带笑却努力板着小脸,被家仆带出去后鲁衍孟摇头笑道:“你呀你,怎么找了头狼回来?”
朱延平撕下鹅腿啃着,道:“先生,这是一种雪地狗,听土默特人说是极北之地的部民用这种狗拉雪橇。性格也是温顺居多,胆怯一些的还不如猫胆大。”
“又说胡话,虽是小崽可尖耳大尾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是狼又是什么?”
鲁衍孟说着坐到朱延平面前,也撕下一块鹅腿:“看你吃的香,我也尝尝。”
端着酒杯饮一口,朱延平眉头挑着:“先生,狐狸也是尖耳大尾,是狗是狼看外型不顶事,要看性子。”
鲁衍孟点头:“是这个理,这回塞外你做的不错,该狠的时候狠,也不贪图利润早早入塞避祸做的也是精彩。最让我欣慰的是,你竟然领悟到了厂卫的用意,又及时抽身没有陷进去,非常的好。”
“先生,我哪有那么聪明。晋商那伙人,如果没有袁枢劝谏,我也下不了决心全给宰了;再说单于城交易,最怕被缠在那里折损了弟兄,也就舍弃了利润早早归塞。卢象升带着七千骑,若不是渠家祯、陈国策带着跳荡铁骑及时策应,恐怕卢象升会甩我一巴掌。”
朱延平吃完鹅腿,满嘴的油:“不怕先生笑话,起初我还想着主导塞外商路控制权,那位乐安的孙海先生及时点醒了我,这才及时抽身,连老魏分的三成利润都给退回去了。”
鲁衍孟吃着鹅腿,吃完后擦嘴,对趴在桌上吃饭的朱延平笑说:“人人都知自己在做什么,选择摆在面前,能衡量形势做出妥善选择,这已经很难得了。你能放得下,这份胸襟器量最为难得,比朝中那些人强了一筹不止。”
朱延平吃着,眨眨眼睛继续听着,被人夸也是一种享受,浑身自在。
“而且,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你有一个好人缘。卢象升可以说是怒气冲冲而去,还好有袁枢愿意居中调解,然后你与卢象升这等未来栋梁成了朋友;土默特人逐利,你也能和他们成为朋友。还有那位孙海,也是眼高于顶的人,他愿意点拨你,可见也是看好你。”
“这为人处世之道,先要讲立足之道,信义忠孝都可为立身之基,说白了就是形象。你能把握时机,经营好自己的形象,自然能有个好人缘。”
就像东林人,能不能把事情做好且不说,首先口号要响亮,靠着口号聚集人力和声望,靠着喊出来的能臣干吏形象,在士林朝野支持下,这才在当年打回朝廷,独霸数年。
鲁衍孟饮一口酒,继续说:“立足之后,才能说晋身之道。与人打交道,无关乎人情往来。你能懂人心所需,这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但你要在朝廷做事,不能只有好人缘,王莽当年朋友遍及天下,篡位时连汉室宗亲都为他摇旗呐喊。可他还是败了,原因就是他忽视了朋友的期望。”
“先生的意思是?”
鲁衍孟伸出一指,身子前倾看着朱延平,郑重说:“你不能只有朋友,更不能表现的太好,你要找敌人,你要给自己泼脏水。如萧何贪财、王翦求宅一样,表现出自己的渴望和弱点,哪怕没有,你也要有这么个形象。比如让别人一想到你,就会想到你贪财、好色或违法乱纪。要授人以柄,上头的那位,才敢放心重用你。”
朱延平放下筷子,眉头轻皱。
鲁衍孟继续说:“你有厂卫底细,又挂着叶公门生,还是我孟学嫡流。展望天下,天子眼中,你已经无敌了。处处都是你的朋友,人人都会巴结、投资你,你想做什么?”
“先生,我杀了赵宝印,这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赵家已是弃子,是风中残烛,一阵风就能将赵家残余扫灭。而你在首善书院杀人,却有两句残诗流传于世,你补全后更是名望高涨。人人只会夸你好,没人会说你坏。所以,你要有个敌人。”
朱延平眉头紧皱:“那晋商呢?我塞外杀了他们两千多人,他们该恨我入骨。”
“可你谨慎,晋商怎么会知道是你动的手?可能他们恨的是张榜、王威、虎大威、杨国栋等人,所以你要找个敌人。而且,这个敌人真不好找。你要找的这个敌人,必须得到上面那位认可,让他认为你确确实实有这么个生死大敌。”
鲁衍孟说着也是无奈苦笑:“阴差阳错,你想找个敌人都是问题。厂卫那边不可能,你又是叶公门生,与袁枢交好,顾炎武视你为兄,陈子龙、黄宗羲等兄弟,还有那个史可法,都是你朋友,一个个都是少年英才。人以类聚,东林这边,乃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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