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将军,范先生身份尊贵,年岁又大,不如免了徒步,坐个牛车也好。”
六百多辆牛车驶出土路,向东南方向的山峡赶去。除了少数走商老年人驾车,其余的一千六百多人徒步行走,都已经缴械。
他们根本不怕这位王朴将军对他们动手,抢东西和杀人有本质区别,他们也不认为边军敢杀晋商的人,况且他们足足一千七百多人,人多势众不怕边军。只要走脱一两人,王家父子就完了。
他们认为王朴没有杀他们的理由和必要,朱延平也没有,可形势需要他杀,而且历史的屈辱也在催促着他清理这些吃里爬外、助纣为虐的家贼。
陈雄徒步走在人堆里,与韩琦搀扶着范永麟,对朱延平求情。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俘虏整支商队。没办法,这伙商人有信心,都准备归塞后发动家族关系搞死王威、王朴父子。
这事在朱延平看来,符合历史书上的形容,那就是资产阶级有本质上的怯懦和妥协性。说白了,这些人怕破罐子破摔,舍不得拼命,怕死。
确定朱延平这伙人是官军后,那就不会拼命,他们有更多更好的手段报复,只是要等到他们归塞之后。
朱延平勒马,打量着这三人,道:“成,别给老子生是非。”
范永麟黑着脸不说话,韩琦问:“王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绕路归塞,从张家口入塞虽近,可到了张家口,本将军和弟兄们不就白辛苦一趟?”
范永麟听着皱眉,这么说要绕一大圈子,他还想着到张家口,直接捏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问:“王将军,你应该知道晋商的底细,犯得着这么得罪?”
朱延平挑眉,笑道:“本将军又不蠢,抢你们的给厂公孝敬六七成,再绑了你们要些赎金,不谅解这事就不放你们回去。我想,有厂公说项,这事应该能糊弄过去。反正当兵没意思,捞点钱去江南当地主,日子多滋润?”
范永麟一愣,怔怔看着朱延平,露出笑容道:“都说王朴是草包,我看是大智若愚。这回老朽认栽,下回莫再此般恣意。”
朱延平露出笑容,没有答话,侧头给牵马的何冲打了个手势,何冲领着这三人登上马车。
跟在队伍后面,朱延平与袁枢并马齐驱,看着前方密集摇晃的人头,其中多是穷苦人。心生不忍,轻轻一叹。
袁枢面色凝重,问:“将军还没想好?”
“想好了,已派快马通知张将军做好准备。可事到临头,实在是于心不忍。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为了讨生活。和当兵的一样,都是苦难人。”
朱延平说着,紧握着缰绳。
这回他赚大了,不说其他小商队的林散物资,光范家的两千套军械,价值就不下五万两。这是塞内的价钱,塞外还能卖的更高。
袁枢手里握着马鞭,马鞭在掌心打旋:“前年山东平叛时,官军分不清谁是闻香叛军,谁是良民。无辜死去的百姓,不知多少,有死于的官军的,也有死于闻香叛军的。战后统计人口,前后少了足足八十万。”
“万历四十二年,山东大旱饿殍遍野,逃难百姓死亡不下百万。西南战场,据说已有土汉三百多万丧生于刀兵战火,东北这几年下来,死了不下五百万。”
袁枢望着随车队徒步的伙计、护卫,紧绷的面皮肌肉抽搐:“他们或许有无辜的,可因为他们为了自己活命,害死的辽地百姓难以尽数。又因辽饷加派害的各省百姓卖儿卖女,所以啊,有些人不得不死,你与我不得不杀。”
朱延平缓缓点头,寒着脸道:“什么时候总是少不了刽子手,袁兄今日权当观戏。”
摇头,袁枢道:“我如何能硬下心肠?又如何能有心思看戏?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关系国本。若仁慈,给他们一个痛快。”
傍晚,山坡营垒处,看着那边的牛车围起来的营垒,这伙商队里的一些人幸灾乐祸,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没想到这位王朴将军如此的胆大。
各个商队的掌柜都被挑选出来,送入山坡上的营垒进行安置,其他人向山峡驱赶。
“今夜先委屈诸位,伙食半数发放,营帐稍后分发,山峡里头也有一伙人与你们做伴,别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嗓门最大的牛奋威呼喊着:“还是我家将军那句话,跑一个杀三个!等到了塞内,你们都是跑腿的苦命人,会直接放行。你们的掌柜,我们将爷会扣留,拿了钱就放。”
李遂举着火把过来,吼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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