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入夏后北方燥热难挡,就连张家湾的潞河都下降了一尺多。
天气炎热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无法进行高强度训练,现在转成了骑术训练,辽东铁骑的战术,朱延平越看越觉得是马贼战术。
十几骑为一个战斗组如同狼群,以机动力骚扰、蚕食为主,是一种游骑战术,不是他想象中的重骑兵也不是骑墙推进。这种战术进攻时,尤其是对付村落非常的犀利,如水银泻地,防都防不住。
可惜,努尔哈赤的八旗兵战术和组织稍稍克制游骑战术,在规模上来说最底层的战斗群,八旗兵的单位是牛录三百人,也是最基本的民政单位,军政合一,这就让辽东铁骑犀利的侵蚀战术无法奏效,如果凑集兵力,将会失去机动力。
至于八旗兵,根本不是朱延平想象中的弓骑兵,女真人是渔猎民族,不是游牧民族。八旗兵是重步兵,骑马的重步兵,专业的重骑兵并不多,打仗靠的就是重步兵横冲直撞。
不过这回出塞,不会去东边,主要对手是晋商的护卫以及镖局趟子手,至于马贼不会有多少,马贼也是为了过日子,是不会找大部队下手的。如果有第二个敌人,那就是蒙古大汗林丹汗的插汉部骑兵。
一早起来,朱延平穿着坎肩坐在院中几棵杏树下面,翻着昨夜送来的塞外情报,各处人手汇聚,苏成、何冲、楼靖边、李遂以及另一个辽东人牛奋威总共五个指挥核心。
铺开地图,六人盘坐在毡毯上,朱延平放下密信收入怀里,手中握着竹钎指着喜峰口道:“等袁枢的人马抵达后,我们会走喜峰口出塞。为防止晋商怀疑,我们会伪装成走私商队。上边准备了八千石盐给我们,到时候利润三七开。截杀晋商商队所得,一切归我处置。”
“这次行动,我们这边五百骑,刘将军家将孙昂会率领二百骑蓟镇骑卒,此外锦衣卫百户周遇吉也有三百多好汉子出塞。咱这一路是东路会有千骑,孙昂、周遇吉一路,我与袁枢一路。”
“西路那边,河套方面有名的豪杰虎大威、猛如虎这两位会凑够六七百骑马贼,事后他们会向延绥镇招安。此外,老秦刀客亦有千八百弟兄组团出塞,他们会从大同镇杀胡口、阳和口出塞,阻断出塞的晋商商队归路。”
此时没有什么杀虎口,只有杀胡口。
朱延平竹钎在张家口北端的兴和乡,也就是后世的张北一点,道:“周遇吉和孙昂此时已分散抵达宣府镇,待晋商队伍从这里出塞后,他们也会截断晋商归路。晋商从太原镇的归路,会由东套马贼联手吃掉。晋商唯一的出入关塞在大同东路新平堡,这是留给晋商的,厂卫的人手会等着捞上一网。”
将各方面布局朱延平一一讲述,最后竹钎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从喜峰口一路西向到土默特部的单于城,最后向南在延绥镇榆林一点,道:“林丹汗掌控插汉五部,由于此人先信奉黄教,后改信红教,又沉迷于密宗佛学不理政务,年三十余又无子嗣,在蒙古各部权威日降。土默特部信奉黄教,与林丹汗有间隙,素来不服汗庭。所以我们这八千石盐,会卖给土默特部。到时候归路极有可能被愤怒的林丹汗封锁,因此我们会从延绥镇入塞,绕路回京。”
饮一口茶,朱延平环视诸人,道:“情况就是这样,谁还有疑问或补充的地方。这一次出塞,往大了说是断绝建奴粮秣补充为明年的辽东战争开个好头,往小了说就是弟兄们的一次劫掠。于国于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个人互看一眼,李遂有战争经验,尤其是和蒙古人的战争经验,他一手摸着新蓄的八字胡,独目炯炯道:“这事筹算的完整,咱觉得没问题,起码弟兄们知道该怎么打。不过有一点老爷要注意,土默特部不同于其他蒙古部落,他们是鲜卑人后裔。自古占据着肥美的敕勒川,战力比之插汉部稍强。听说三万土默特骑卒,可以打败五万插汉部骑兵。”
“如果土默特部的济农有黄金家族血脉,这蒙古大汗由谁做还是一个问题。塞外最强的,除了建奴外,第二就是准噶尔人,准噶尔人是瓦剌四部之一,与建州女真一样,也在逐步统一瓦剌各部。第三就是土默特部,咱担心第一次去土默特部,会被土默特部强抢。”
李遂对塞外的东西不陌生,瓦剌的战力比鞑靼强,明中期以后用马市互易培养鞑靼人,让鞑靼人挡住瓦剌人。只有鞑靼人认为自己是正统蒙古,而瓦剌人却不认可,依旧称呼此时的蒙古人为鞑靼人。
真正正统的蒙古人,已经在洪武、永乐年间被杀绝了,现在的蒙古人是当年西征的将士繁衍的,有听到消息跑回来的,这就是鞑靼人。也有和西方人交战战败逃回来的,这就是瓦剌人。
相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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