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原本还想着,秋圆圆是个弱女子,而且身边又带着五个小孩子,这样行走山路一定会累着,也会拖慢他的速度,所以他打算到达下个城镇时要雇辆马车来代步。但是事实上,大半天的路程走下来,拖慢行进速度的人是杜安,出现气喘疲累表情的人也是杜安。
这使得他既羞惭,又对秋圆圆和五个灰仔另眼相待。灰仔们怎么说身上也有着江湖第一大家的血源,纵使年龄幼小,但拥有过人体力和绝妙轻功好象也不是件怪事。
但连秋圆圆一个筋软骨嫩的花样小姑娘,怎么脚力也比他一个大男人还来得强呢?
双掌支膝的弯腰喘了口气,杜安抬眼望着前头上土坡六张对着他笑的脸,举袖抹抹额头的汗,咬牙又挺直腰开始迈步。
总不能让圆圆觉得他是个没用的男人吧!杜安心里如是想着。
***
「冬天可以加卖七宝擂茶、糁子和葱绿茶或者盐豆鼓汤;夏天则加售冰镇的梅花酒或健脾、解暑的汤茶之类。」
杜安拿出既是他姐姐的公公、也是他雇主的鸩花岛申屠老爷子亲笔书信,让一间茶肆老板看过证实他的身分之后,便站在柜台后左手拨着算盘,右手握笔批审着帐本,嘴里对茶肆老板提出经营建言。
他抬头望了一眼厅里,正围坐一桌喝茶吃点心的秋圆圆和五个灰仔,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申屠老爷子在名册上点出这问茶肆的收益向来不好,但这是可以改善的,可在茶肆里布置四季鲜花、挂上名人的字画,妆点店堂的门面;聘雇卖艺人士在客人饮茶时,表演乐器演奏、吟歌唱曲、观听说唱之类的娱乐节目,如此一来,可以多吸引顾客,多赚点茶钱。」他沉思了一下又说:「不过,聘雇艺人卖艺时,拣选技艺佳妙但求长相端正即可,切忌貌美妖娆,尽力避去顾客滋事的祸端。」
「杜爷说的是、说的是。」
茶肆老板只能在一旁搓搓双手,恭敬应道,仔细将年纪少了自己一倍的杜安的嘱咐记在脑中。唉,谁要他回报鸩花岛申屠老爷子那儿的帐已经丰好几年都是亏损的呢。
杜安会过帐,停下搁在算盘上和握笔的手,「请问,这镇上哪儿有干净、价格也合理的客栈?」
天色已晚,他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歇息。
***
身上那股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增加的重量,使得杜安明白几个孩子又趁夜摸进他的房间,上了他的床。
他总觉得申屠黑衫家的灰仔们很有趣,日里总是圆圆长、圆圆短的绕着秋圆圆身边转,而夜里便会想尽办法挤在他身上酣睡。
突然他觉得被褥间一阵温热潮湿。
「呜呜……我尿床了……」是四灰的声音。
「牙齿痛……呜……」是大灰的硬咽声。
「哇——墙上有鬼!」是三灰作恶梦了。
「唔……」是二灰在睡梦中身体被某个兄弟压住的声吟声。娇嫩的生命非常脆弱。
就像他小时候和姐姐杜渺渺曾经有过的两个弟妹一样,禁不起寒冷、禁不起饥饿、禁不起疾病,一个不留神生命之火便会熄灭。
「轻声点,你们先别闹,我去替你们找圆圆过来。」
杜安掀起被子搭上外衣下床,担心几个孩子的吵闹会惊扰了隔壁房住宿的房客。
「圆不在。」五庆用手臂擦擦鼻子说。
「五灰,你说圆圆不在她房里?」杜安怀疑五灰是不是没睡醒,所以还在说梦话。
「嗯,茅房,圆不在。」五灰点点头,抬起手想要柔眼睛。
燃起桌上的烛火,杜安看见五灰刚用手抹过鼻水,立刻拉下他的手阻止他。
杜安拧了脸盆里的布巾拭着他的脸,「你刚去上茅房前到圆圆房里找过她,所以知道她不在?」
相处了几天,他多多少少也听懂孩子们的童言童语。
五灰在湿布巾下的小脸上下点了点。
「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家会到哪去?」杜安喃喃自问着。
「五灰知道,剁剁人,圆去剁剁人。」耳尖的五灰回答了杜安。
「剁剁人?什么剁剁人?」他不解的反问。
起身坐在床沿的二灰突然出声,「圆圆一定又去切人了。」
「切人?」
杜安悚然一惊,回头看着床边的二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突然发现二灰的脸色不大对劲,「二灰,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走向床边伸手摸摸二灰的额头,他慌张的轻声喊着,「好烫!」
「这里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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