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雪后的大相国寺,阴霾初霁,寺内香火却还是如同往常般的鼎盛。说也奇怪,从前战乱时,这里的香火不断,如今承平日久,香火却也没有减少。原来人性本属贪欲无尽,战乱时只想祈求保命平安,如今承平又许起其他愿望来。
柴宗训穿了件紫色皮袄子,腰间玄色缎带,脚踏虎皮长靴,头上折角的锦缎绣帽,一望便知是富家子弟。此刻他已经年近十岁,身材比寻常孩童高出不少,只是脸上稚气未脱,还显得稚嫩。
秦翰引着他走入大相国寺内,见了正殿上那一百零八尊罗汉铜像,柴宗训甚觉有趣,低声道:“这里的铜像这般多,都比我宫里的玩偶还多了去,回头我也再多弄几个,凑足一百零八之数。”
秦翰躬身道:“少爷,您此刻年纪尚小,玩打仗的游戏,数十个玩偶也够了。”
柴宗训瘪瘪嘴道:“数十个哪够?我将来要掌管千军万马的。”
秦翰正色道:“少爷您身份尊贵,掌管兵马那是将军们的事,您只消掌管好百官即可,正所谓各守乃业则业无不成。”
柴宗训苦着脸笑道:“你比太傅他们还要麻烦,整天就是大道理,不过你说得对,每次玩人偶打仗,我都比不过徐子茗这小子,他的确比我更加合适做将军。”
秦翰点头道:“徐家少爷将门之后,家学渊源自然厉害得多。”
说到这里,只见殿内一角,徐子茗转出身来冲着柴宗训和秦翰等人招手道:“这边。”
柴宗训向秦翰使个眼色道:“咱们过去吧。让侍卫们在这里等候便可。”
秦翰犹豫道:“这样是否太过危险?”
柴宗训笑道:“这里是京城,而且谁会对我一个孩童不利呢?再说了徐子茗是徐家的心肝宝贝,里面定有徐家的亲卫,不必担心。”说完往徐子茗的所在而去。
徐子茗此时已经九岁,长得甚是高大。只是身上穿了套寻常百姓孩童的衣裳,柴宗训走近身后,徐子茗急道:“要快些,我好不容易才带着萧绰、宇从娘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这会儿一定在找我们了。”
柴宗训皱眉道:“你娘不是被我娘诏进宫里了么?”
徐子茗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娘没有进宫,她们自认为都是大人,从不告诉我们小孩子实情的。”
柴宗训笑道:“也好,咱们玩自己的,你带路吧。”说罢徐子茗拉着柴宗训便往偏殿走去。
到了一处偏殿的厢房内,只见屋里有七、八个小孩子,年纪都和柴宗训相仿。萧绰一身湖水绿皮袄子,头上竖了两个羊角小辫子,粉嫩的面孔甚是可爱,正和几个女孩子玩在一起。众孩童见柴宗训进来,都围了过来。向他行礼。
柴宗训笑着说道:“今天没有太傅也没有师尊,咱们玩个尽兴。”跟着对萧绰道:“今日是萧绰的生辰,这个送给你。”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条玛瑙项链递了过去。
萧绰笑着点点头接了,徐子茗、宇和其他官宦子弟也都取出礼物相送,这些孩童都是在宫中同柴宗训一道读书的,平日里常玩在一起。甚是熟悉。
众小孩给萧绰庆贺完生辰,便玩乐在一起,柴宗训在孩童之中俨然便是个孩子头。大呼小叫的指挥众小孩玩起娶亲的游戏来。
玩娶亲游戏,柴宗训要当新郎官,说是要娶萧绰,徐子茗自然不干,柴宗训瘪瘪嘴笑道:“你比萧绰小,哪有丈夫比妻子小的道理?”徐子茗一下子泄了气。坐在一边气闷不已,只看着众小孩玩乐。…,
玩闹一阵都累了。众小孩都到一边吃些点心,萧绰拿了些点心坐到徐子茗身旁,将点心送到徐子茗面前低声道:“别不高兴了,回到家咱们再接着玩,我给你做新娘子。”徐子茗这才喜上眉梢,狼吞虎咽的吃起糕点来。
正吃时,厢房门忽然被推开,众小孩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面貌奇丑的和尚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口,他面上被火烧得肉皮翻卷,甚是狰狞可怕,众小孩吓了一大跳,都惊呼着缩到一角。徐子茗一把将萧绰和宇拉到自己背后,心中突突直跳,面色吓得惨白。柴宗训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挺身站到一众孩子身前,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秦翰见柴宗训站了出去,吓得急忙拦在他身前,只怕这丑和尚会忽然对柴宗训不利。
那丑和尚怪眼一翻,也不说话,只是望着徐子茗身后的宇,忽然口中嗬嗬的怪叫起来,双目中满是怜爱之色,竟然不自觉的流下泪来,便伸出双手向前伸来。
众孩童见这情景吓得大叫起来,秦翰也吓得面色大变,但还是大起胆子,伸手去推那和尚,哪知那和尚右手一番,轻轻一掌便将秦翰推到在地,仍是往一众小孩疾奔过去。
忽听一声娇叱,一个白色身影飘然而至,从那丑和尚头顶跃过,轻轻的落在柴宗训身前,跟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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