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山庄东厢筑兰雅阁内,英若兰正在书桌边安坐,白如皓月的素手轻轻翻动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桌旁青铜香炉内袅袅的檀香青烟飘起,萦绕在英若兰四周,衬着她美貌的容颜,更显得她的清丽脱俗。看着那册子,英若兰秀眉慢慢的皱了起来,过了片刻缓缓合上册子,靠在檀木椅子上,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秀目。
“若兰,这个月的账册是否有不妥之处?”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捏着颌下短须问道,此人一身蓝袍紫冠,腰间一条青金石腰带,上面挂了四、五件玉佩,都是晶莹剔透的上品,他的脸型削瘦,颧骨高高隆起,眼神有些游离不定。
英若兰微微直起身来浅浅一笑说道:“三叔,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商道护旗这趟生意倒是还有些赚头,其余的赌坊、勾栏等营生也都略有盈余,只是昔日进项最大的茶丝,这个月也太少了些,加上我们自己的开销太大,这趟比武招亲又花去万把两银子,我觉着太过浮奢了。”
那中年人正是武王山庄三庄主英铁烈,只见他又捋了捋短须笑道:“怎么会浮奢?都是该花的银子,若兰你招赘婿是何等大事?过几日招亲结束,咱们的表亲,清淮军刘仁瞻都会亲自到场贺你大婚,可千万不能失了体面,二哥你说对吧。”
英铁烈目光看相他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中年人,这人面色黝黑,络腮胡须看起来甚是威风,浓眉大眼,嘴唇甚厚,年纪稍比英铁烈年长,一身黑袍,头上一顶黑幞头,身上倒是没有英铁烈那么多的饰物,这人正是武王山庄二庄主英铁勇,只听他哦了一声,似乎才回过神来,说道:“三弟言之有理,不能失了体面。”
英若兰摇摇头说道:“这几个月以来,每月都没有盈余,再这样下去,难道要坐吃山空么?”
英铁烈站起身指着雅阁外,远处熙熙攘攘的街市说道:“寿州的商旅不是回来了么?只要他们开始收茶、收丝,咱们的银子还怕赚不回来么?你说对吧,二哥。”
英铁勇嗯了一声说道:“三弟说得对,银子是赚得回来的。”英铁勇随口附和,也没有什么主意,但英若兰也不奇怪,看来此人平素就是个没主意的人。
英若兰轻叹一声说道:“就怕好景不长,北面周军蠢蠢欲动,淮南一地孤悬江北,开战只是迟早之事,战端一开商路断绝,茶丝都成了中看不中用之物。况且这些年不似开国之初,唐主倒也肯罢战休兵,将息民生,那年月茶丝好卖,银子自然不愁,但如今新唐主在位十三年,到有十年是在打战的,各种厘税捐赋又重,庄子的营生可是大不如前,再不求变只怕断了银源。”
英铁烈呵呵笑道:“若兰,不是三叔说你,早就给你出过主意了,官府收我们多少,你照着摊到田租里头去,反正泥腿子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管那么多做什么?”
英铁勇微微颔首说道:“三弟言之有理,泥腿子多的是,就算饿死一批,咱们再招募一批就是。”
英若兰皱眉说道:“此法不妥,流民之所以依附我们,就是看中我们英氏三代都没有加过田租,乱加租子如同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将来就算是流民,也会招募不到的。”她见英铁烈还想再说,素手微微一扬,口中说道:“三叔不必再说,此法万不可行,银源之事我们再想他法,此时不必再议。”
话音才落,英仲强那细声细气的声音从门外就传了进来,“阿爹,你要为我报仇啊,那桃花村来的乡巴佬把孩儿的手指都给折断了。”
跟着只见英仲强干嚎着冲进屋来,高高举着刚刚被徐皓月撇过的手指,就站在英若兰桌前一边大哭一边说道:“兰妹,你要为你堂哥做主啊,把那姓徐的小子打折腿逐出庄子去。”那刘崇谏也跟着进来怒道:“是啊表妹,那小子太可恨了,我也被他羞辱了一翻,一定要打断他的双腿才行。”…,
英若兰秀眉更是紧皱,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冷冷看着刘崇谏温言道:“崇谏表哥,请你出去,此处乃是我议事之地,非山庄之人不能入内,只望表哥明白长贤尊序,不要失礼人前!”跟着斜睨了英仲强一眼,扭过头并不理会英仲强。
刘崇谏脸上一红,看着英若兰干笑两声说道:“表妹,那我先走了,待会儿我再来找你。”英若兰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刘崇谏便欢天喜地的先走了出去。
英铁烈走过去一看,只见儿子手指青红肿胀,心头不禁大怒,喝道:“臭小子,别脓包,哭什么?你爹我还没死呐!”英仲强被他这一声断喝,才止住哭声,英铁烈回头看着英若兰说道:“若兰,你看吧,早说了不能对那些泥腿子太过礼遇,这下好了,一个桃花村这犄角旮旯出来的野小子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英铁烈口舌不停,数落了英若兰半天,最后才说道:“你看这口气怎么出吧。”
英若兰身边站着她的贴身武婢英秀依和老管家英铁山,两人见英铁烈毫不客气的数落英若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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