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朱元打了个激灵,大声呼喝让韩飞、马龙等人下马,一行七人下马缓缓的从清淮军将士和寿州百姓的夹道中穿行而过。朱元不愿意用征服者的姿态进入这座并没有被征服的城池,带着满怀的敬意,七人总算没有再感受到那骄傲的冷然之意。
到了刘仁瞻的将军府内,在正堂上等候他的是周廷构等一众清淮军将领,却并没有刘仁瞻的身影。朱元七人和众将见礼完毕,却见不少清淮军大将眼神中还是那不甘心的神色,见礼的时候也只是勉强而行。
朱元不愿多生事端,急忙问道:“刘将军在何处,这趟两家罢兵,约谈出降之事,非得有他在不可。”
闻言周廷构尚未答话,其余清淮军诸将纷纷鼓噪起来,“什么出降?我等尚未战败!”“我等誓死不降,朱元你这个软骨头,还有脸去见大帅么?”“紫金山一战若非你降周,我等会落到如斯境地么?”一时间诸将吵嚷起来,不少将领唰的一声拔出腰间刀剑,韩飞、马龙等人也是拔剑怒目而视,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周廷构厉声喝道:“都把兵刃收了!大帅有令,请朱将军入城的,尔等要违抗军令么?!”清淮军诸将闻言,愤愤不平的纷纷收了兵刃。
周廷构上前淡淡的说道:“大帅病重,如今在内堂等候,请朱将军一人随在下进去。”
朱元微微惊道:“刘将军的病不要紧吧。”
周廷构没有答话,转头对孙羽说道:“你也跟我进去。”跟着环视堂上诸将冷冷的说道:“尔等在堂上等候,一切自按大帅军令行事,但有违令者,定斩不饶!”堂外涌出数百名刘仁瞻亲兵,将正堂围住,跟着大声应诺。诸将见此情状,心中纷纷纳闷,但也不敢违拗军令,只得在堂上等候。…,
朱元也让韩飞、马龙等人在堂上等候,便跟着周廷构、孙羽走进内堂去。来到刘仁瞻的屋内,只见一名妇人坐在床榻边,一双秀目潸潸垂泪不已,榻上躺着一人,这人面容枯槁,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那妇人手中一碗稀粥轻轻的喂到那人嘴中,那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无,粥水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周廷构上前冲着那妇人一揖道:“薛夫人,朱将军来了。”
朱元听周廷构唤那妇人薛夫人,心中一凛,难道这女子便是刘仁瞻的夫人薛氏?跟着心中一惊,那床上躺着的又是何人?走上一步再一细看,这人果然是昔日威武不凡的刘仁瞻!朱元张大嘴,惊得呆了,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这、这是刘将军?”
周廷构双眼泪水悄然而下,缓缓的点点头,低声说道:“大帅在斩子之后,便一病不起,如今更是只能双眼眨几下,身子已经不能动了。”
朱元大急道:“为何不请郎中延医?”
周廷构摇摇头说道:“城内的郎中已经看过了,大帅已经并入膏肓,药石无灵了。”
朱元长叹一声,亦是泪下道:“为何忠义一场却是有如此下场?老天爷难道真是不长眼睛么?”一时间屋内众人都是哭了起来。
过了片刻,薛夫人慢慢止住哭声,缓缓拭去泪水说道:“夫君已经不成了,但之前他和我说过,若是朱将军复来之日,便可开城出降,朱将军能再来,周主便是放过了阖城军民百姓了。”跟着薛夫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道:“这是降表,夫君已经盖印坐实,周监军、孙将军可持降表昭示众将,开城出降了。”
周廷构接过那布帛,匆匆看了一眼,忽然双手猛然撕扯,只几下便将那布帛扯得粉碎。朱元大惊喝道:“周监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枉费刘将军一番苦心么?”
周廷构不理会朱元,回头看了看孙羽,那孙羽似乎已经会意,从怀中重新拿出一张布帛来,周廷构拿起那布帛,和孙羽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刘仁瞻的病榻前,周廷构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口中缓缓说道:“大帅,我俩知道您的一番苦心,死守寿州便是为了要救阖城百姓军民,为了守这寿州,您两个儿子都已然身故。但您忠义的名声便是寿州全城百姓军兵的骄傲,到了此时此刻,却是万万不能有半点玷污。大帅,您也说过,您绝不能降周,周廷构不才,这个投降的污名,愿为大帅承担,大帅一世英名万万不能到了最后受损!”
那孙羽也拜服于地哭道:“对,大帅,您在寿州、淮南乃至中原,永远都是忠义的大忠臣,千秋万世之后,声名亦是如此,万万不可在此时受污,我孙羽本来就是个软骨头,这种投降的事还是让我去做,就算受万世唾骂,只要大帅威名无恙,我孙羽就总算是替大帅做成了一件事了。”
朱元此刻才明白过来,跟着跪在周廷构和孙羽面前道:“朱元误会两位,实在汗颜,二位将军可要想清楚啊,僭越主将行投降之事,便是千秋万世的骂名啊,子子孙孙或许都不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周廷构惨然一笑道:“比起大帅风骨之要,我二人区区虚名又何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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