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若兰带着百余名周兵装扮的白甲军收拾周军尸体,又派剩下的百余名白甲军穿着周军衣甲,挨家挨户的监视镇内的百姓。因为下雨,镇内的百姓大都在屋内避雨,听到周军驻地那边有动静想要出屋查看,想不到每家门口都有两名凶神恶煞的周兵堵住,喝令他们不许出屋,镇上数百名百姓不明就里,只得留在屋内。
张兴淮带着八百多人到了颖水河畔,在夹山最狭窄之处选定了筑堰坝的地点,众人拿出斧凿等工具,伐岸边林木,以木桩钉入河内,木桩钉了三排,前后左右间距皆不过数尺,木桩空隙之间白甲军或以麻袋装土填塞、或以石块、树枝木料填塞。花了三天的功夫,一道粗浅的堰坝在颖水之上匆匆建成。
淮北连日阴雨,杨湖镇上只有三队周军运粮的小队经过,张兴淮让淮字营中有北方口音的兵卒招呼这些周军运粮小队,这三队周军运粮小队似乎急着赶路,匆匆而过,也没在杨湖镇上逗留,也没发现什么破绽。
这天晚间堰坝筑好,众白甲军连夜唤出杨湖镇的百姓,一起撤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张兴淮带着百余人凿断木桩,拉到水坝,汹涌的颖水奔涌而下,瞬间冲进杨湖镇内,跟着朝下游奔涌而去。
杨湖镇的百姓们被这伙“周兵”驱赶上了高地,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张兴淮带着人回到高地上和英若兰会合之后,便带着白甲军隐入黑暗之中。一众百姓不明就里,但有大胆的青壮下了高地才发现杨湖镇已经被颖水淹没,水深数尺根本过不去,这时众百姓才明白过来,自己家园被毁,却是没有了住处,家中物品也没带出来,他们一下子变成了飘浮无凭的流民了,纷纷嚎啕大哭起来。
已经走出老远的英若兰还是听到身后高地上众百姓的哭声,她身边一名白甲军低声怒道:“哭个啥,留下你们的狗命已经算是大功德了,老子一家三口都被周狗害了……”英若兰听了心中一阵恻然,记得徐皓月说过一句话,宁做太平犬,莫当乱世人,在这乱世之上,兵伐杀戮、各国征伐不休,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们。英若兰叹口气对身边那名白甲军兵卒说道:“大家都是一般的百姓出身,他们过得也很苦,不必口出恶言。”她的话声音不大,但夜里安静,周边不少白甲军都听到了,大家均是沉默不语,轻叹之声四起。白甲军这水攻之策虽然成功,但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死伤或是流离失所,人与人之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要置对方于死地,自己才能活下去了。
……
颖水下游,天色才萌萌发亮,正阳浮桥周军北寨中,几名周军伙夫挑着水桶到颖水边取水准备做早饭,说也奇怪,这几日开始,明明淮北都在下雨,但这颖水的水流却渐渐的小了下去,几名伙夫不得不下到河床内取水。
正取水之间,远远的只听到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传来,一名伙夫直起身远远望去,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发大水啦,快逃!”几名伙夫丢下水桶、担子撒腿就跑,远处一片黄压压的水墙卷着泥沙树枝、残垣断木以万马奔腾之势汹涌而来,直扑周军北寨。
周军北寨守将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喊发大水啦,走出营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洪水汹涌而来,瞬间冲近周军营寨,周军营垒皆毁,六千兵马十不存一,冲毁周军北寨之后,洪水冲进淮水,正阳浮桥北段基址皆被冲垮。…,
周军南寨兵将纷纷出营观看,站在岸边的众兵将都是目瞪口呆,南寨守将急命人飞报正阳城周军大将向训,又命南寨周兵抢救落水的周兵,抢修浮桥。
正阳城周军大将向训闻报后,大惊失色,急忙点起城内五千兵马赶去,正阳浮桥乃是淮南周军命脉,不容有失,若是被洪水冲垮,向训打算在最短时间内修复浮桥。
赶到正阳浮桥之时,已经快要到午时,淮水之上那浮桥飘摇不定的在水中摆动着,滚滚的浪花中还有不少周兵抱着木头、树枝一沉一浮的大声呼救,岸边千余名周兵拿着长竹竿或是绳索正在奋力施救,但水势太急,片刻之间那些人都被冲到下游去了。
整个南寨乱哄哄的,一些兵卒想要下水救人,一些则在抢修只剩下河中飘摇的那段浮桥,更有些周兵则是惊慌不知所措。
向训带兵跨过南寨的壕沟进入营寨内,止住混乱的兵卒,吩咐手下各级将校约束兵卒。南寨周兵见主将到了营中,心中稍安,将领在战场上的一个重要作用便是安定军心,向训在营中现身,周兵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了。
向训命人击鼓集合士兵,三通鼓声作罢之后,向训站在营中点将台上厉声喝道:“儿郎们勿慌!山雨骤至,岂能久呼?浮桥被毁,吾军重建即可,本将在这里答应你们!一定带你们重建浮桥,带你们北归!”
众兵将齐声大喝起来,最后一点惊慌之意也消失不见,不得不说向训统兵的确有一套,第一时间他便出现在南寨安定军心,跟着他一条条将令发出,让南寨守将分拔人手抢修浮桥、救治伤患、稳守营盘。
安排妥当之后,向训命南寨中所有的骑兵跟随正阳周军行动,并召集正阳军众将说道:“吾观此次颖河之水并非山雨骤至,定是上游有人做了手脚,适才为了安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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