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得动弹,甚是苦闷。请老师指点迷津”
“肉身沉重,那便不要肉身就是。”红方笑道,“你且重现本体,扎根于大地灵脉之上,却不许刻意吸收灵气,只日日感应灵气流动出入之势,细心揣摩。如此功行足了,魂魄自然凝成阴神。”
吴解又是一惊——这说法和自己的情况却是略略能够印证几分,虽然不及自己这般积累雄厚,却也是堂堂正正大道法门,绝非那些旁门手段可比
“敢问老师,弟子前日行走在外,见那外界各派修炼到阴神尽头,都要揣摩自身功法,铸就神通法相,不知本门的神通法相却又是什么?”又有人问道
红方大笑:“你的神通法相,如何却来问我?你要成就神通法相,须得熄了神通之心,内实精神、外得安逸,心如皓月遍照,魂似大地坚固,任他沧海横流,我自岿然不动。如此日久,神通与精神感应,自然有法相凝聚。”
“……那需要多久啊?”
“老朽不才,凝聚法相之际,用了一万三千六百年。”红方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辈草木,生来邀天之幸,寿元绵长。修道之际,自然速度也就缓慢。此乃天地平衡之理,岂有侥幸?你修炼不过万余年,便成就阴神,速度已然极快。但天道好还,这法相一关,却是要把之前占的那些便宜还了才行。”
红方这番话,听得众位门人面面相觑,纷纷叹息。
虽然他说的道理正确,然而一想要还要耐心修炼漫长悠久的岁月,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啊
红方又讲了一阵,见各位弟子兴致索然,便宣布这番讲课结束,各人且自去修炼。若有什么碍难之处,自己百年之后还会再次开讲。
“嚯这老前辈讲一次课就要等一百年啊”吴解听得咋舌,忍不住暗暗嘀咕,“草木之类也就罢了,如我们这种血肉之躯,就算成就阴神也不过活个两千年,再考虑前面修炼用掉的时间……岂不是听他讲个十来次课,就该老死了?”
“他根本就是专门讲给草木之类听的,人家是蓬莱草木之灵的教主,关别人何事?”茉莉笑道,“他跟别家又没交情,允许别人旁听,就是天大的恩惠了,怎么能指望更多呢?”
吴解忍不住莞尔——茉莉这话倒是说得没错,红方允许草木之外的修士听讲,已经是了不得的恩惠,再奢望更多的人,那可真是贪心不足
等到众人散去,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去,向红方行了一礼。
“后学知非子,拜见前辈”
红方微笑点头,却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吴知非,你刚才听我讲道,似有所得。可以谈谈你的所得吗?”
“不敢谈有所得,只是和自己的修为印证,觉得很有意思而已。”
“我看你的修为,乃是走了上古时代印证本心之路。此路艰难困苦,一千个求道的未必有一个能够走得通,到后来就渐渐被放弃。迄今已经只有我们草木之属还在寻求老朽听说你是昔年上古修士转世,莫非此说就是因此而来
吴解眉毛一扬:“前辈以为呢?”
“我何必‘以为,,这蓬莱海域十余万年来,每一位法相道友我都认识,却不记得曾经见过你这等人物。转世之事,我也略有所知,断没有隔了十余万年的道理。”红方直接戳穿了吴解编造的故事,“你根本不是什么前辈修士转世——若我没有猜错,你大概是外界的修士,因为某个原因流落至此吧。”
吴解被揭穿了来历,却也没有惊讶不安,只是笑着点头,赞了一句,“前辈果然高明”
“吴道友,你乃是外界修士,不知道这蓬莱之外,却是什么模样?”红方精神一振,问道。
“蓬莱之外,有山有海。又有许多世界,也都有山有海。”吴解笑着说,话语之中却含着几分机锋。
红方闻言,愣了许久,才哑然失笑。
“说得也是蓬莱之外,不过也是有山有海。任它多少世界,终究不过是有山有海”他站了起来,向吴解行了一礼,“老朽自诩高明,自认为积累岁月、心思透彻,却一直没有看破这点小事。今日得道友点醒,当然是犹如大梦初醒,多谢了”
二人谈了许久,这红方果然不愧是活了十余万年的老前辈,见识广博得超乎想象。吴解从他这里得知了许多关于群仙会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未名老人的情报,更是弥足珍贵。
而红方则得到了另一条通往大道的道路,足可和他的自然之道互相印证——和吴解比起来,谁得到的更多,却是说不清楚。
这一番交谈,当真是相见恨晚。只谈到月升月落,朝阳又起,红方才满意足地哈哈大笑:“吴道友,我听说你杀了郎子青,又和无涯子、灵明居士一一交过手,日后还要对付未名……今日有空,你我不妨也交手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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