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阳玉垂首不语,心中奇怪。木阳玉的价值已被利用殆尽,他又何必惺惺作态,再摆出一副沉痛悲愤的模样?皇后口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为了平息太后这场风波,木阳玉便是那抛出去的替死鬼。这一层木阳玉早已知道。宫中争斗,莫不如此。既然木阳玉棋差一着,陷入如此的境地,木阳玉唯有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见木阳玉垂首不语,忽地走近过来。木阳玉未来得及躲闪,被他抓住了脑后未曾梳好的长发。他把木阳玉的头固定不动,将脸孔对准了木阳玉的,冷冷地道,“有的时候朕真想把你的胸膛扒开来了看,瞧瞧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他脸庞离木阳玉越来越近,木阳玉闻得他的鼻息之间喷出的气息,略带薄荷的味道,想是今日饮了些汤水才过来。木阳玉不明白他气些什么。照道理讲,他给了木阳玉一个弃子的身份,他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大家都明白。太后身亡这件事,始终是要有个人承担的。
木阳玉既无家族牵累,在宫内份位又不高不低,与太后又有莫名的恩怨,自然木阳玉才是这个最好的棋子。木阳玉都坦然接受了,他又何必再怒气冲冲的?
是不是因为木阳玉未向他大呼冤枉,未涕泪纵横地求他做主,他少了很多的乐趣,所以才心中倍感不快?
这木阳玉可装扮不出来。在听了皇后传递给木阳玉的意思之后,她明白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再让木阳玉扮出对皇上失望的样子,这种难度可是超乎想象。木阳玉从来没对他期望过,又何来失望。他如今的种种做法,木阳玉反而认为才是正常,才是坐于龙椅之上的骆慕夜的正常做法。
木阳玉缓缓地答他,“臣妾有心,心始终是向着皇上的。无论皇上要臣妾做什么,臣妾唯有竭尽全力地去,即便是没了自己一条性命。”
他那装腔作势的愤怒,已让木阳玉感到不耐,心想你这人要求也太高了一点儿,既把木阳玉当成了弃子,却还要木阳玉表现出伤心绝望的形态,以表示对你的不舍与情深。
木阳玉虽从小生活在宫内,见惯世态炎凉,也习惯了世态炎凉,这里人人惯会虚伪作假,但木阳玉与皇上的情意本没达到那种情态。
临死之前,还要木阳玉假装一把,让他心里舒服。木阳玉想,骆慕夜,你可真难侍候,还好,再过不多时日,我便不用侍候你了。
但为了避免在这最后关头不出什么纰漏,木阳玉只垂首不语,静等他的发落。想想这牢狱之中气味颇大,木阳玉这牢房虽增添了几个火炉,却依旧四面透风,想来他怎么样,也不会用那样的手段来惩罚木阳玉吧?
只要他不如此,木阳玉便没什么好惧怕的。木阳玉已如他所愿,做了他想要的棋子,仁至义尽,再为自己打算,便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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