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都会有火烧云。汗水打湿了t恤,洒在草地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印记。
可能很多年之后再重新回来的时候,这些印记都会从地下翻涌出来,跳动在瞳孔里,化成伤感的眼泪来。
天空滚滚而过的云朵。
“昨天我去看过医生了。”顾森西喝着水,沉着一张脸。
“生病了?”易遥侧过头,看着他沿着鬓角流下来的汗水递了条毛巾过去。
“心脏不好,心跳一直有杂音,心率也不齐,搞不好活不长。”
“骗人的吧!”易遥抬起手拍他的头,“没事触什么霉头!”
顾森西打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没骗你,你不信可以自己听。”
易遥把脸贴到他的胸膛,整齐而有力的心跳声,刚刚想抬起头来骂人,却突然被环绕过来的双臂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耳边是他胸腔里沉重有力的缓慢心跳。
一声一声地像是从天空上的世界传递过来。
学校的老校门被彻底拆除了。
连带着那一个荒废的水池也一起填平。
拆除那天好多的学生围着看,因为有定向爆破,听起来好像那么回事。
顾森西站在远处,对身边的易遥说,当初我大冬天地从水里帮你往外捞书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种“非他不嫁”的感觉啊?
医遥抬起脚踢过去,“我要吐了。”
然后就是轰隆一声,面前高大的旧校门笔直地坍塌下来。
耳朵上是顾森西及时伸过来的手。
所以几乎都没有听见爆炸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易遥抬起手按向脸庞,轻轻地放到顾森西的手上。
树叶在季节里茂盛起来。
阳光被无数绿色的空间分割。光斑照耀在白衬衣的后背上来回移动着。
不记得是第多少次和齐铭一起穿越这条两边都是高大香樟的下坡了。
“接吻过了?”
“啊?”齐铭吓了一跳,车子连带着晃了几下。
“我是说,你和顾森湘接吻了吧。”易遥转过头看向在自己身边并排而行的齐铭。他的脸在强烈的光线下慢慢地红起来。
“森西告诉你的吧?”
“恩。”
“她还叫我不要说,自己还不是对弟弟说了。”齐铭低头笑起来。
“别得寸进尺啊,小心玩过火。”易遥微微地笑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就像是在有着阳光灿烂的午后,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里,把一杯叫做悲伤的饮料,慢慢地倒进另外一杯叫做幸福的饮料里。缓慢地搅拌着,搅拌着,搅拌着。蒸发出一朵小小的云,笼罩着自己。
“她才不会让我得寸进尺,她保守得要死。上次亲了一下之后死活不让亲了。她不要太会保护自己哦。”
易遥的脸笑得有点尴尬。
反应过来之后的齐铭有点内疚地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遥笑着摇摇头,“没事啊,她之前看过我流产的样子啊。肯定对男生防了又防,应该的。”
“对不起。”齐铭把头转到另外一边,有点不太想看易遥的脸。
“别傻了。”易遥挥挥手。
沿路风景无限明媚。
“谢谢你。”齐铭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在自己的手上轻轻地握了一下。
“谢我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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