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踩到他的脸,忽然一个人闪了出来,伸手将马拉开,道:“可别坏了他的脸,留着有大用呢。”说着又从易一一的手中,将那玉玺和私印掏了出来。
他平平静静爆出的粗口,惊得易一一呆住,他惨白着脸,怔怔看着易鄯,半晌轻声道:“也许我忽视了你……可我是爱你的啊……我爱你我才会杀了你妻子儿女啊……”
“做了那么多年卧底,最后你出手时,没给我留路。”阿鄯轻轻抚摸上他的脸,动作温存,眼神却冷,“我的妻、子、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却在我为你做卧底时,放任那些人将他们统统杀了。我流亡天涯,你忙于争位。我在出国境时被你兄弟们的余党追杀,丧失一半功力,你忙于争位;我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找我,还是在忙于争位,或者在巩固王位,直到我放出玉玺在我手上的消息,你才开始找我。易一一,你的情意你的心,从来都排在最后一位,有了王位你才像人,有了王位你更不像人,你他娘的别给我再说卧底两个字,你知不知道我听见这两个字就想吐?”
易一一盯着他,眼神若有所悟,眼底光芒渐渐暗了。
“为什么?”阿鄯还是那没有波动的语气,眼底却忽然有了泪,“你问这句话,我杀你就没杀错。”
明明事情已经结束,明明可以和他在一起,明明他以后真的会对他好,为什么要这么决绝杀了他?
“阿鄯,你……你……”易一一在快乐的巅峰跌落地狱,不可置信的感觉更超过了疼痛,他转身盯着阿鄯,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为什么……”
那鲜血,自然是易一一的。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满是鲜血,一把透明的匕首,从他袖子间滑落。
阿鄯伸手,平平静静将他捺住。
他身子忽然向上一蹿,力度之大,险些惊马。
易一一一笑,一个“嗯”字说了一半,忽然变成了“啊!”
“那就现在吧。”易鄯道。
他怔一怔,忽然就有些心虚和唏嘘了,半转身抚摸着阿鄯的发,轻轻道:“就这一次了,以后再不会要你做卧底,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沉默的阿鄯,忽然道:“嗯,是很辛苦。”
阿鄯走到他身边,他一把搂住,把他拉到自己马上,抱住他的腰道:“一别多年,你还是在帮我,你一直都在帮我,辛苦你了……”
易一一满心欢喜,他喜欢阿鄯这模样,更喜欢这个看起来和顺的阿鄯,在床上猛虎一般的姿态。正是这种和平时迥异的性格展现,多年来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特别的人,总让人记得更深。
阿鄯收了金枪,慢慢地过来,垂着头,眉宇和顺。刚才一枪杀人他不动声色,此刻收枪姿态竟然也还是温柔的。这个人,一举一动间,有种温柔的残忍,冷漠的甜蜜。
他因此笑得开心,对他的卧底功臣阿鄯温柔招手,“阿鄯,多年不见,我很想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此刻他心情舒畅,这一场终究没有白跑,解决掉了多年心结,潜伏对手,还拿回了玉玺。
所以他才敢放胆接近,给吕卓鸿机会对他出手,再给阿鄯机会对吕卓鸿出手。
天干第一星,就是这个势力中的杀手,现在退走的这个也是。正是这些人,在刚才给了他暗示,告诉他,阿鄯看似和吕卓鸿勾结,其实一直在他们控制之下。
那势力,他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性质,对方给他提供了不少好东西,只请求在易山中进行一些秘密实验,并保证实验不会对易国产生任何影响。他允准了。
这是他和某势力的联络人。
易一一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了一眼人群之中,一道黑影,正无声无息地从暗影中退去。
易鄯似乎颤了颤,此时才将长枪收回,微微叹息一声。
易一一稍稍放心,吐出一口长气,对易鄯柔声唤道:“阿鄯!”
扬起的马蹄纷纷顿住,再落地蓬起烟灰,将士们的眼神茫然,不知该信谁听谁,但逼近的动作,已经止住。
“站住!”易一一手一抄,从吕卓鸿手中拿走玉玺,又从怀中拿出自己的“祺祥主人”印,对着火光一扬,“吕卓鸿叛上作乱,已被皇叔就地正法。念尔等无知盲从,不予追究。如若稍有妄动,便以大逆罪株连九族!”
风好像忽然静了,血气浓烈地弥散开来,吕卓鸿的军队本稍微散开一点,此刻发现主将被杀,都纷纷围了上来。
“阿鄯又做了一次卧底……”
黑暗带着破碎的声音降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吕卓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不肯露出真面目,就永远别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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