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的深情,不在张扬中,却在执拗里。
为了等会儿售卖会上可能出现的,对宫胤有用的药,她宁可寒气侵体,也不愿离开。
这药,不是为她自己,是为了宫胤吧?
对上她执拗,微微祈求的眼神,他心中忽然一震。
“药……药……”景横波道,“我有用。”
耶律祁停住脚,皱眉看她。不明白她坚持什么。
他用耶律胜武的大氅,紧紧裹住她的身体,快步向外走,景横波却双脚拖在地上,不住往后赖,“别……别。”
“出去我自有办法。”他语气微微发硬,这怒气却不是对她,是对自己。
早知道她不能受寒,他宁可自己和耶律胜武面对面搏杀,绝不愿为求稳妥,伤她健康。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答应景横波的计划,让她以身作饵,诱杀耶律胜武。
耶律祁只觉心头掠过一丝痛意,似心上忽然被冬风吹裂罅隙。
耶律祁低头看着她,只这片刻,她已经冻得浑身冰寒,脸色青白,连唇都毫无血色。
“这样子……怎么出出出得得去去……”景横波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地道,“何何何况况……我还要要要……药药……”
“听话。”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找个地方给你驱寒,你这寒气十分凶猛,一旦浸体,怕会留下隐患。”
他一把打横抄起她,便要走,景横波在他怀中挣扎,“不……不……”
景横波想缩手,但手掌已经僵硬不听使唤,耶律祁低头看见指掌间冰雪,脸色立即变了。
“你觉得怎样?我们得赶紧走,耶律家族还有其余人在这里……”耶律祁走到她身边,欲待将大氅披在她身上,一眼看见她脸色,霍然住口,立即蹲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她呆了呆,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特别冷——当初她从宫胤体内吸走乱窜的阴寒真气,看似平复,其实在身体里留下了隐患,当她接触这冬日冰寒的湖水时,体内蛰伏的阴寒真气便发作了。
景横波搓了几下手,忽然觉得不对,她举起双掌,看见掌心簌簌落了几点冰雪。
耶律胜武抓住的景横波的长发,是她事先粘在头顶的假发,她入水后,便卸掉假发,叼上耶律祁准备好的麦管游开,耶律祁则顶替上她,两人衔接的速度极快,耶律胜武陶醉在刑讯逼供的快感里,手又按在水下,感觉稍微迟钝,自然不能察觉。
今晚宴会,耶律家族肯定会来,所以她高调出场,引起耶律胜武的注意和试探。两人往河边去的时候,耶律胜武固然心中窃喜,她又何尝不暗暗得意——耶律祁了解耶律胜武的手段,在这种场合,只有在河边逼供最合适,万一被人发现,可以推说有人落水在救。所以耶律祁早早埋伏在水底,就等着耶律胜武在河边逼供景横波。
这一场戏,是她和耶律祁商量好的。耶律家族已经到了商国,并且和禹国求助,要留下耶律祁和她,那还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她僵硬地搓着双手,看耶律祁将耶律胜武的大氅剥下,尸首踢入河水中,又找石头压住。
她真觉得很冷,那冷似乎是从丹田内扩散,刺入全身,连血脉都麻了。
耶律祁走上岸来,他也一身水湿,但衣衫飘举,依旧姿态优雅,似河水中走出的夜的王子。相比之下,抖抖索索抱住双肩的景横波,像只斗败的鹌鹑。
“姐刚说过,谁不把我当回事,我就不把他的命当回事!”
“哗啦”又是一声水响,冒出景横波的头,却已经是短发,她急促地喘息着,发着抖,爬上河岸,经过耶律胜武身边时,一脚踢翻了他。
费尽心思逼供,谁知那人就在水底!
耶律胜武张了张嘴,一霎间神情悔恨无伦。
他柔声笑道:“我在这里。”
一片幽幽水光里,他笑意也似闪烁着这夜这月的琉璃光芒。
水中,那乌黑的头颅,慢慢抬起,那张脸幽魅艳美,却不是景横波。
腹中却忽然一冷,随即一热,他低头,就看见一线血泉从自己腹中飚射,如血虹架于水上。
他心中电光一闪,不禁大骇,双腿一蹬,便要倒射离开河岸。
是那条金丝蛇!
他大惊,下意识松手,头猛然向后一仰,那金光擦他嘴唇而过,冰冷,腥气刺鼻。
一句话未完,忽然眼前金光一闪,直射他的嘴!
“说,耶律祁在哪……”
他唇角笑容森冷。
哗啦一声,乌黑的头颅被他提起,**的人,软弱无力地在他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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