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当年帝歌城下,金甲铁马,他在城下叩关投剑,那白衣人在城上拒马守关。
裴枢的脸色,也如剑般冷,透着惊心的白。
这剑,饱饮鲜血,善饮鲜血,竟至血落不留痕。
剑光如雪,不染纤尘,裴枢的手指,自那一泓秋水缓缓向上,在顶端轻轻一捺,一缕血色入剑身,转瞬不见。剑身依旧光华灿烂,似雪似月。
留下裴枢茕茕独立于营前,烦躁万分地擦剑。
忠心属下走了,回天灰谷研究高难度失忆药了。
……
“……滚!”
“回少帅,难度太高,需要时日研制!”
“只忘一个,指谁就谁,可不可以?”
“少帅……”
“……混账!谁要你忘这么多!”
“当然不记得。一生大忘,万事皆休。他爹他娘他妹他老婆,这辈子认识的所有人,统统都必须忘!”
“等等……忘了他娘,那还记得他爹不?”
“是!”
“好极,速速去办!”
“足可令服药者,连他老娘都忘得一干二净!”
“效果如何?”
“回少帅,有!天灰谷深处就有一种叫忘尘的草,以之加蝮蛇血,七步草,忘魂散,再请炼丹名师按比例调制,可成大忘丹。”
“我就问你有没有!”
“啊……少帅您说什么?”
“失忆……装失忆……装什么失忆,干脆真的忘记算了!”
“啊?”
“你说!”裴枢咬牙,恶狠狠地道,“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失忆的药物!”
他的贴身侍卫,也是以前一起混天灰谷的老部下,立即快步过来,立于他身后三尺之地,“少帅。”
呆了好半晌,裴枢霍然起身,大步出了营帐,喝道:“喘气的来个!”
但听着景横波瞬息之间就发出的匀净呼吸声,那手便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她太累了,真气尽失,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急需一场休整的睡眠。
他瞪着景横波的肩背,很想立刻把她翻过来,好好地问清楚,并警告她,不要三心二意!给他说个明白!
这女人吹皱一池春水,到底要做什么?
他好容易看见希望的曙光,为什么又要给他听见这个名字?
她明明已经愿意接纳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对宫胤念念不忘?
她找到宫胤了?什么时候?是不是就是先前?所以她真力没了,人也表现得这么古怪?
宫胤?
这女人在说什么?
他浓黑的眉头皱起,不可思议地瞪着景横波的背影。
裴枢正要给她掖被角的手,停在半空。
话没说完,她已经沉沉睡去,身体疲乏到了极点,哪怕知道马上危机就要降临,她也无法控制。
疲倦感袭来,她此刻没有精神思考,干脆翻身背对他,用毯子将自己裹紧,迷迷糊糊地道:“等我休息一会,回头商量我的计划,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勉力睁开眼睛嘱咐他,“我呢,在装失忆,装记不得宫胤了,也不知道成功没有,但你先陪着我做戏,记得啊,我被许平然打伤了,忘记宫胤了,只剩下一些片段记忆,正在找他。和我对好口供,免得将来穿帮……”
“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景横波将他推开,翻身睡下,她觉得裴枢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似乎更加亲近了些,明明前阵子因为孟破天的存在,裴枢已经少接近她,忽然间却又态度亲昵了……
“别顾左右而言他。”裴枢跪坐在她身后,伸手来搂她的腰,“你先前出去后发生什么事了?我瞧着你气色不大对,遇见什么人了吗……”
景横波怕痒,偏头让开,双手用力捧走他脑袋,“走开,热死了。”顺势靠着被褥坐了下来。
“你的真气怎么回事?”裴枢在她耳边呜呜噜噜地问,热气一阵一阵拂在她颈侧。
景横波想了想,有些唏嘘地笑起来,少帅从来不是真正无心无肺的粗人,他的细腻,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懂。
他是因为这批押送军出自原先帝歌守军,对自己熟悉度和忠诚度不够,才故意莽撞发军,轻藐人命,只为让自己反驳,好换取军心?
仔细想想,裴枢对属下向来不错,不然也不会带着一批亲信兄弟在天灰谷与天地奋斗,全力求生,历来名将都爱惜兵士,所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这种草菅人命的混账话,原本就不该出自他口。
景横波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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