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站在门口,景横波一把抓住掌柜问:“先前那个来片肘子的人,在哪里?”
身后,几个人扶着头破血流的禹公子过来,那几个锦衣男子,脸色阴鸷地盯着她,当先一人道:“拿下!”
一大群家丁护卫模样的人,守住了天香居门前街道,不许人进出,最前面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有人一眼看见她奔过来,立即指着她大叫:“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打伤了禹公子!”
景横波还没奔到天香居,就被前方人群堵住了。
烟气袅袅里,似乎有人轻轻叹息一声。
身后,少女停下了炒勺,婆婆看了她背影一眼,将手中抄手往锅里一抛。
她一抬头,看见几十步远处就是天香居的招牌,拔脚就奔了过去。
这三个摊子中还有一个人,刚刚走开!
还有一个人!
景横波霍然抬头。
又一人道:“我比你先点的,还没上呢,你急什么。没听伙计说,刚拨了一个人去天香居,给人家公子爷当面表演片肘子去了,人手不够呢!”
辨珠紧紧地握进掌心,血水和泥水沾满手掌,细微砂砾碾着肌肤,让她微微清醒,她忽然听见有人大声道:“我点的肘子怎么还没上!”
做抄手的左边案板做抄手,炒片糕的在右边案板做片糕,下抄手的紧靠在她背后下抄手,烟气腾腾里,各人在做自己的事。
众人从摊子边经过,都诧异地看一眼这忽然傻站在摊子中的女子,她僵硬地立着,闹市人多,不时有人从她身边挤过,撞得她歪歪斜斜,或者嫌她碍事瞪她一眼,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怔怔地望着人群,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茫然而孤独的空白。
四面都是人群,人流熙熙攘攘,来来去去,每个人或嬉笑或严肃或疲倦或从容,那些形形色色的脸,表情各异的脸,在她身侧,在这摊子四周,化为无数陌生的潮流,喧嚣来去,每个人都在动,每个人都在说话,人声纷纷扰扰,人流呼啸而过,她立在这热闹中央,却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岛。
景横波的心顿时冰凉,霍然转身,极目四望。
而眼前背对着她的伙计,懒懒地坐在那里,斜着笊篱就可以让抄手煮熟,根本动都没动过!
再也不是先前的顶端一折,而是开始小范围的细微游动,似一条小蛇在那中间一线逶迤,但却看不出移动的方向。
辨珠里的血丝,动了!
只一眼,她便惊异地瞪大眼睛。
她并没有停步,慢慢地走过去,在那人背后,伸手掏出了辨珠。
忽然又想,宫胤只怕身体不大行,会不会形貌发生了改变?
她的心一下沉到谷底——这个也不是,难道辨珠错了?还是她弄错了?
此刻走近,她才惊讶地发现,那伙计身形肥胖,看起来绝不是宫胤的型。
那伙计坐在摊子不起眼的角落,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锅,锅里蒸汽弥漫,不仅遮住了他的脸,甚至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她的目光,不禁紧紧盯在那个下抄手的伙计身上。
这摊子最简单,就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女人,可以直接排除,宫胤那个人再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去扮个女人。
景横波走向那个卖抄手和辣炒片糕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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