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飘在树林外,“也没什么好哭的。昆仑宫与其说毁在我的卧底和你的内应,还不如说毁在他们自己的争权夺利之心。如果不是大师兄嫉妒老四,想要杀了他和老五,夺了明月血和菩提心成就神功,夺取宫主之位,哪有咱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问你为何哭?九狐狸说老五一去不回来……”
她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只反反复复唱着那首狐狸歌。
昆仑宫从此不在,她的爱从此衰败。
“昆仑宫,从此已经不存在了。”
“不,”他大步离开,遥望苍空尽头,雪山皑皑之顶。
慕容轻轻笑起,携了她的手走开去。
她的声音更淡,“那你不如先杀了我,再杀了你自己。”她笑得讥诮,“忘了吗?九重天门少宗主,也是我昆仑宫最小的弟子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慕容淡淡答。
“他死定了。”她道。
只记得那一日雾气迷蒙,她携着慕容的手,立在树林边,看土坑将他半埋,慕容要上去将他补一剑,他迈出脚步的那刻,她拉住了他的手。
多年后她已记不清自己爱的是紫色的花还是紫色的他,已经记不清哪样发生在前,或者都不过是爱,得不到的爱。
多年后一袭紫衣飘荡天涯,也飘荡在她的思念和逃避里,这一片四季如春的山谷盆地,永远种着紫色的小花。
那些少年婉转如娇莺,那些青春无忧伴昆仑,那些月下柳梢剑蹁跹,那些云外鸿雁传消息。那些光润芳华十六年,永远游移昆仑宫飘摇的雪白雾气,雾气里走来城府深沉的大师兄,精明强干的二师兄,擅长医术的三师兄,厚道老实的五师兄,灵巧多话的六师兄,沉默阴沉的七师兄,活泼佻达的八师兄……还有……他。
喜悦这苦心筹谋和等待终有结果,怆然为这结果她付出代价几何。
这是喜悦的泪,也是怆然的泪。
她格格笑着,仰起脸,木屋顶上不知何时生了裂缝,漏一缕淡金色阳光,光斑在她光洁的脸上游走,耀亮满脸横流的泪水。
似乌木照上明月光,静夜里肃然清凉。
她激烈颤抖,再无往日雍容高贵之态,直到发髻摇散,乌发从肩头泻落,与一缕白发纠缠。
“慕容!慕容!”她用力摇撼着他的肩,“历经十四代漫长蛰伏等待,我终于做到,我终于做到!”
“你们逼她不能传位于子女,否则子嗣断绝——我便要从你龙应世家血脉手中得位,让你们自己破自己的誓!”
“凭什么女皇一日为你龙应之奴,便得终生为奴?凭什么她靠自己力量夺了大荒天下,这天下就还算你龙家的?这浩荡河山,凭什么要她拱手让人?就因为你们血脉高贵,你们以龙应为名,你们是她曾经的主人?可天下无生来王侯,谁的心间血,都曾一样红!”
“噗噗”之声愈响,帘上金钩叮当摇晃。
“哈哈哈当年龙应世家的那个诅咒,如今可要被自己人给破了,如何?如何?天道循环,血脉不绝,我开国女皇一脉精血,无限雄心,怎么可能被那个骄矜轻狂的世家世代困死?”
她抱住他的肩,轻轻抚他的脸,手指微微颤抖,似要控制不住力量,帐帘内传来低低的“噗噗”之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戳破。
“他这两年越发不听掌控,神神秘秘,我一直担心他另有心思,我不怕他另有心思,我只怕他不登基。”
床上的人没有声息。
“慕容,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抓着里头的人,压抑着声音低喊,眼睛里乌光闪烁,“他登基了!他终于登基了!”
她不管,掀开帐子,膝爬入床。
她忽然一个转身,已经扑入屋内,猛地撞在那张永远垂着帐子的木床上,木床一阵吱吱嘎嘎摇晃,墙灰哗啦啦落下一片。
许平然抓着信,又读三遍,手一松,信笺飞入空中消失不见。
而雪山的其余人,非得召唤,进入不了这片世外桃源。
木屋内寂无声息,似乎无人分享她近乎失态的喜悦。
木屋女主人,也是雪山的女主人,紧紧攥着一封信笺,用力过度,手背上青筋毕露。
“哈哈哈哈哈登基了!”
“砰。”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雪白的裙裾飘出来,又飘进去,在绿茵上开出烂漫的花朵。
雪狐们从未听过女主人如此放肆地笑,惊得四散。躲入草丛,犹自惶然回首。
令它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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