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手忙脚乱地低下头,从手袋里掏出纸巾,轻轻递给谢君柔。
她接过,轻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沾了沾眼角,努力挤出个笑容来,缓缓开口道:“……可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只要我故意把话题拐到你身上去,他就不会着急挂断电话,就能和我一直闲聊下去……”
这样一番话,让夜婴宁无比震惊,她从不知道周扬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我……”
她张了张嘴,面对这一番意料之外的情感剖白,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谢君柔。
“可我看得出来,你不爱他。你看我的眼神,并不是看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妈妈,那一种。”
谢君柔眼中划过一丝痛苦,阅人无数的她,此刻终于验证了自己最担心的一件事:那就是,夜婴宁不爱她的儿子,最起码,不像他爱她那样爱着他!
这个认知,让谢君柔的心一霎时狠狠纠结起来,出身富贵之家,她太清楚这种联姻对于夫妻双方意味着什么。如果两方都抱着维护家族利益为根本目的,那么不过是双方配合着演戏,做足戏份就好。但若是只有一方动了心,便是泥足深陷,再无法自拔。
“……我、我……不是,那个,妈……”
夜婴宁张口结舌,脸颊涨红,在谢君柔面前,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无处可藏。
尤其,今天早上,她刚刚从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的床上爬起来!
她几乎有一种错觉,说不定,说不定别人都已经知道自己和宠天戈有染了!
“你别紧张,夫妻相处,岂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他的性格。”
谢君柔似乎没有在意夜婴宁的困窘和惊惧,而是将眼神放远,叹息一声,幽幽开口道:“我只是担心,老话说得好,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的性格太刚硬,可凡事都是过犹不及。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怕他会宁可亲手毁灭一切……”
说完,她苦笑一声,似是回忆起什么来,叹道:“你看小扬现在很有自制力吧,其实小时候特别淘气,性格又暴躁。我们当时生活在军区大院,不知道谁家养了只白猫用来抓老鼠,那猫精乖得很,谁都碰不得,偏生喜欢我们家小扬,跟他亲近。后来部队调来新首长,家里的小儿子刚好和小扬年纪相仿,也特别喜欢小白猫,两个孩子都是七八岁,正是讨狗嫌的年纪。最后,你猜怎么的?”
夜婴宁听得入神,闻言摇摇头,谢君柔也跟着摇摇头,又叹叹气,无奈道:“他趁着有一次坐他爸爸的车子去基层调研,直接把白猫顺着车窗给扔到了野外,后来我们批评他,他还振振有词,说现在好了,谁也别再想和白猫玩。谁让它立场不坚定,政治觉悟不高,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摇摆,今天跟他好,明天和我好,索性不要了。”
长长一段话说完,谢君柔像是渴了,不再开口,低头尝了一口咖啡,皱眉不语道:“果然,有些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
语毕,她又笑吟吟看向对面的夜婴宁,转眼间浮上了笑意,热络道:“好久没回中海,我还记得北二环那边有家咖啡厅,改天带你去。”
夜婴宁几乎已经当场石化,她觉得自己俨然**和灵魂分裂似的,身体在冲着谢君柔连连点头说好,而精神早已恐惧不堪,反复斟酌着她方才的话!
来回摇摆,不坚定,不要了。
这些话,怎么品味怎么有深意,仿佛谢君柔说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是了,谢君柔或许不单单是讲周扬儿时的故事给自己听,她这是在指点自己,告诫自己,试图给予她警醒。
或许她并未掌握充足的证据,但身为女人,身为母亲,她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想把一切不|良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这一次,她才会亲自回来中海,不仅仅是帮夜家的忙那样简单。
她是在示好,也是在试探,更是在警告。
想到这些,夜婴宁蓦地打了个哆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将重生到另一个女人身上这件事似乎想得实在太乐观了。
她只看到了美色,财富,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忽略了随之而来的那些危险,还有一张张笑脸背后的狰狞和丑陋。
“婴宁,婴宁?”
见她脸色多变,谢君柔不觉担心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连喊了几遍,夜婴宁才如梦初醒。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门口站一会儿,说不定刚好能遇到小扬。”
谢君柔已经招手叫来服务生埋单,然后又是轻笑着提醒道:“就说我们是在到达航班的出站口遇到的,女人之间的谈话,男人没必要知道,你说是不是?”
夜婴宁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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