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
冼阔江走出牢房
张含旭摸透娘子
（2节）
在太子府的书房里，都游潜带冼阔江觐见汉王，三个人就坐喝茶。
汉王问：“阔江，你是怎么看待宝剑的？”
冼阔江答：“宝剑，可以比作一个美丽的贵妇人，利剑，可以比作一个强壮的妇女，要看两个女人的实际价值，得看她们能生多少孩子；要看两把剑的价值，得看它们能杀多少人。宝剑，只是用来观赏的，用它杀上几个人，同样卷刃，再让工匠重锻淬火，它整体的颜色就变了，它就再也不是宝剑了。就像一个美人，她脸上有了疤，就不再是美人了。我的手下，扣下两把宝剑献给我，我并不重视，随手就把另一把送给了卫帅，后来知道了它的价值，也想过上交，但是却拖来拖去的没交，这个，是我的不对，我认账。查抄铸剑山庄，是部里的指令，抓了人，是道衙审的，最后都处决了的。我不承认这世上有宝剑，所谓它的价值，就好比白菜，如果今年只收了十棵白菜，它就可能一百两银子卖一棵，可再贵的白菜，一棵也只能包一顿饺子，为什么非要吃白菜饺子呢，芹菜饺子同样好吃。一个人如果拿着一把宝剑跟人比武，他的武功会大打折扣，因为他太珍惜自己的兵器，怕磕了碰了，打的缩手缩脚。就像羽毛漂亮的鸟飞不高一样，一个整天涂脂抹粉的女人，她肯定做不出一手好菜来。”
汉王鼓掌而赞：“精辟，有才！都游潜说，冼阔江行军布阵是一流，让你跟他干，你布下一道宽阔的江水，他好又游又潜，下一次临阵对决，他要让高限宠输的给他跪地叩首，我也觉着你是块才，也想留下你。宝剑的事抹了，你原职调任。你自己选，跟一个合得来的上司，才能心情舒畅，一展宏图！”
冼阔江不假思索地说：“我跟汉王。”
都游潜急了，骂：“小冼，你他娘的可别忘恩负义，刚出了牢房就攀高枝！”
冼阔江道：“都帅，是这样，我见太子府破旧，汉王朴素，你知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一种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感觉。我观汉王壁上的书法，功力深厚，天下无人能及。我们是同类人，汉王会欣赏我，你是老粗，我啥时候写了首好诗，非但得不到赏识，你只会把它当擦腚纸。还有最可说服你的，我跟了你，会让高尚书不高兴，激化你们的矛盾，于你本人不利，也于国家不利。”
汉王拍手道：“说的太对了，游潜，你一个老粗也知道人才的重要，唉，限宠糊涂！阔江，你人情练达吗，并没有书呆子气，我翻了翻你的档案，怎么剿匪的数量如此之少？按说，你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冼阔江道：“是这样，我仔细派人统计了，对面夷帮的人口，上千年来，基本稳定在六十万左右，我的几届前任，按数字，已经杀了八十万，我不知道那二十万是从哪里借来的。一次战役，最多的是‘屠贼十万’。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夷人，没有文化缺少教养，少有约束，能凝聚起一万人来的，至今还没有出一个。凝聚人是需要学识、德行和才能、财力的，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人数一多就起内讧，他们若十万人走在了一起，我们不用打，他们自己就开始杀自己。我中华，动则百万大军，靠的是文化的熏陶聚敛，给他那些夷人百万兵，他连怎么指挥，都要研究二十年，还研究不明白，不用打，自己人就互相踩死了。他们就是些流窜作案的团伙，就是为了劫财，本没有什么政治目的，也没有稳定的合作基础，有吃的就聚，没吃的就散，至于要侵我大华，掠我疆土，尽是些危言耸听，借以居功的手段，没有的事。你白送他们一片地，他们也不要，他们的头脑，还没开化到这一步！”
汉王叹息，留下二人一起吃饭。最后，剩下半块馒头，已经放下筷子的冼阔江，又拿起它来吃尽了。
汉王和蔼地说：“能吃就再吃，一定吃饱了。”
冼阔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已经吃饱了，我怕拿出去，下人扔了。我小时候很穷，父亲又过早去世了，只有母亲一个人，种着十来亩地养活我，我进京赶考时，是母亲卖了地筹的路费。我母亲喜欢土地，我本想买一点，把母亲接来------”
说着，泪流满面，竟哽咽不已。
正是：
省吃俭用，攒了一笔钱
托俩朋友，置地趁着贱
奉养老母，报昔年不堪
谁曾想到，进监狱里面
碰上强人，皮开复肉绽
雄心顿失，不如还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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