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往北数十里的深山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险恶之所,幽风乱着山间阴气吹过山峰虎口只见,发出鬼哭狼嚎之音,
西南面有一道盘桓狭窄的蛇道似隐似现,嬴政从这条小路盘行而上,身侧万丈深渊,听着让人胆寒的山林怪音,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陡峭的悬崖壁凭空而生。左临深渊,右临峭壁,根本不可能绕路登峰,唯一上山之法,就只有从悬崖这边爬上去。
这悬崖,嬴政不知道爬了多少,攀爬路线早就烂熟于心。他的速度很快,整个身子紧贴石面,左右手贯注着自小修炼来堪称霸道的真气,五指成爪,不算粗壮的手指深深嵌入崖壁坚石,再看去,崖壁之上满满都是五指深痕。
待至崖顶,一根细细的笔杆忽然从天而降,看似轻巧无力,却把嬴政吓出一身冷汗,阴风一吹,顿时一个机灵惊神,立即松开双手,接着下坠的力道,脚尖在涯面上一蹬借力,险之又险地避开天降之笔,上了峰顶。
“心神松懈,是会让人送命的。”
崖峰平台上,一袭白衫的百晓生迎风而立,面上一如既往地带着那副面具。
嬴政低声认错,而后盘膝在地,调戏一会后,站起身来说道:“老师,今天政儿在邯郸城口看到不少秦人被处决了。”
百晓生随意地说道:“怎么,可怜秦人,还是仇恨赵人?”
“都不是,只是政儿有些感慨,秦赵同根同源,却世代为仇。”嬴政低着头,他是秦人,却在赵国长大,早就见惯生死,深知有人的地方就有征伐和血杀,就像老师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国于国之间?
“老师,你说秦人和赵人,还有七国天下所有人,会不会有‘不分彼此’的一天?”
明明一番美好期望的话语,嬴政面上却泛起自嘲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怪异,想来他也清楚,这可能微乎其微。
听到这儿,百晓生不由一怔,开始重新审度起嬴政这个学生。年少漂泊,吃尽百苦,故而早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远大目标的种子渐渐扎根在他心里,开始发芽,茁壮,只待未来,一展鲲鹏之志。
“等你做上秦王再谈报复,现在,给我好好训练。”百晓生不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这和他无关,吕不韦有两份单子,一份教导嬴政,第二份助嬴政回国。
之后的事情:就是一代奸商殴打未及冠的少年王子。真是可歌可泣的血泪史,不堪回首的求学生活。
嬴政曾问:老师,你也是这么训练曲无忆的?
百晓生给了他一笔杆子,道:男人和女人怎能一样,无忆自有一套法子。
嬴政觉着委屈,自己的老师好像只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典型的重女轻男。不过他毫无怨言,默默接受着惨无人道的训练。
事毕,百晓生照例认真地给嬴政把脉,然后郑重说道:“你的真气很霸道,世所罕见……”
“霸道好,我就喜欢霸道。”嬴政笑着说道。
百晓生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别高兴的太早,真气太过霸道并非好事。”
“老师,你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你,你体内的霸道真气已经远远超出你这个年龄所能容乃的地步。水满则溢的道理你也懂,如果你继续练下去,我担心你会不会爆体而亡。”
嬴政数年练功,从未有过不适之感,不免有些不相信,摇头道:“这是父亲传的功法,据说只有嬴秦王族才可修炼。”
嬴秦王族?
百晓生微微皱眉:“按你平日里的功法运行一下真气。”
嬴政依言闭目凝神,自然而然地进入修行的状态。百晓生亦闭上双眼,指腹搭在学生的手腕上,细细感应。
随着气急推动游走,一股极尽霸道的真气宛如惊鸿,跳跃着冲出手腕,径直灌入百晓生体内。
百晓生大为吃惊,忙疏导筋脉,将这股浑厚的真气从另一手卸出。
砰,一声巨响在峰顶响起。
一阵烟尘激荡,山峰巨石竟被这道真气碾了个粉碎。好霸道的真气!
这时候,嬴政睁开眼来,只觉着胸腔一阵烦闷,抬起来头,发现周围情景,亦是吃惊不已,悸悸地说道:“老师,这是我造成的?”
百晓生摆摆手,示意冷静,此时再看嬴政的眼神有些古怪,还有几丝不可名状的味道,低声喃喃道:“嬴秦功法,真龙之气?好大的手笔,不过,这方法不错,也亏嬴秦王室想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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