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拉着白露的手,走过一个个房间,边走边介绍:“她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是独女,在国外长大,从小受各种艺术熏陶,什么都会一点,最擅长的是舞蹈……偏感性,有些完美主义倾向……”
走进卧室时,白露心中有些微微抵触,但进去后发现那里格外整洁,宁静而坦荡,程彧从床对面的沙发上拿起一只方形靠枕,低声说:“她对新鲜事物都感兴趣,有阵子特迷这个。”
白露看着那个十字绣枕面,是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她悄悄用手摩挲了一下那细细密密的针脚,以前室友们也绣这个,她却觉得浪费时间。如此看来,她们的确不同,但此时她想到的却是一个女人在漫长黑夜里,一针一线地打发着时间的画面……
回到楼下客厅,程彧背对着白露站在落地窗前,用低缓的语气说:“她走后,我在这里住了三年,饱尝思念和自责的苦楚,后来意识到这样沉溺于过去不行,而且这也绝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我从没把你跟她做过比较,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什么替身之类的鬼话,不仅是对你不公平,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目光坦诚地看向白露,“她会一直在我心里,但已是过去时,而你……”他略一停顿,“是现在。”
以及未来。
午后的阳光投过落地窗照进来,有些刺目,而让白露微微眩晕的是窗前站着的那个人的目光,明明平静至极,她却从中感受到阳光般的热烈,她几乎没听清他的内容,可又分明有种被那些字灼伤的错觉。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将视线移向旁边的沙发茶几,低声说:“我们还是,把这些重新盖上吧。”
“好。”
回去路上,车厢里异常沉默。
一个是刚刚敞开了从未向外人展示过的世界,分享了本不想坦诚的内心独白;一个是刚刚闯入别人曾经的私密生活,像是分享了一个重要的秘密般,有隐隐的触动,更多的却是无措。
直到车子驶进海边别墅区,微咸的海风从半降的车窗吹进来,也吹散了笼罩在白露心头的迷雾,她冷静开口:“即便这样,也不表示我要给你生下这个孩子。”
平稳行驶中的车子猛地刹住,车轮与地面急促摩擦发出刺耳声。程彧手紧握着方向盘,仍然注视着前方,但能感觉到他在克制着情绪。
绷紧的沉默中,白露微凉的声音继续:“别忘了,我们之间有合同。”
程彧忽地轻笑,平静道:“好,三年后,你走,孩子留下。”
白露一听,眼里闪过怒意,扭头与他针锋相对道:“你让我卖了自己不够,还要卖掉自己的孩子?”
程彧看她一眼,重新上路,然后才不疾不徐地答,“要么你们都留下,要么留一个,反正,这孩子我要定了。”
白露气结,她终于意识到这两天让她不忿的各种情绪里,一直没弄清的那一层是什么了,对,就是他自从她醒后陡然转变的态度——因为多了个孩子。
她愤愤道:“我不是给你传宗接代的工具。”
程彧差点被气笑,心说这个小古董脑袋还真让人头疼,嘴里懒懒地接道:“说到传宗接代……”他顿了下,“那你最好祈祷这一胎能生个男孩儿,不然三年时间,再生一两个也够了。”
白露是喜欢小孩子的,她打记事起,身边就伴着小娃娃的啼哭和咿咿呀呀,她觉得亲眼见证一个小孩子一点点长大,是种很奇妙的体验。她也曾设想过,等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会付出全部的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那都是在婚姻的前提下。
如今自己这情况,被人包/养还不够,再来个未婚生子,不说父母知道了会怎样,她自己这关都过不了。而且,这让她有种莫名恐慌,一步错步步错,她的人生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几乎完全偏离了她的掌握。
可她偶尔也会悄悄把手放在小腹上,那里依然平坦,想象不出居然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六周多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呢?她还会忍不住推算到底是哪一次失误所致,应该就是在薛老爷子的寿宴上。
那日情形,每每回想,都会让她耳热,同时暗骂一声疯子。
当晚那人疯癫完毕,还把沾满恶心东西的手帕揣起来,也不洁癖了,说是不能留下证据,可还是留下了,还留在她的肚子里。当时她就担心,他再三保证医生说过,她体寒宫寒,不易受孕。
现在她不禁怀疑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骗子!
白露愤愤诅咒的那个人,此时就在一墙之隔。
自从得知她有孕,程彧身上也发生了诡异变化,每天在家逗留严重超时,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自己书房办公,但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还是会影响到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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