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家都在这里,一旦炸弹被引爆,全部都得变成肉酱。”
这不是故意危言耸听,炸弹没找到,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杨灿手下的警察听了我的话,立刻面面相觑地变了颜色,找了个借口全部溜了出去。
我的笔录里,隐瞒了关于“保龙计划”的部分,并且矢口否认知道丝丝的名字。
何东雷的来头似乎不小,根本没把杨灿之流放在眼里,即使当杨灿闪闪烁烁地将我和林亭的交情讲出来时,他仍旧不屑一顾,甚至转过脸去训斥杨灿:“伊拉克人的那个计划,将会危及全球无辜民众的性命。‘九.一一’事件之后,全球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都要为反恐怖主义行动做出自己的贡献。我们身为警务人员,更要以身作则,第一个冲在前面,无论是谁,只要跟‘保龙计划’扯上关系,我就一定追查到底,绝不手软。”
杨灿在自己兄弟面前受了斥责,马上红着脸辩驳:“沈先生是特区医界的著名人物,品德高尚,为人正直,怎么会跟伊拉克人扯上关系?何警官初到港岛,就这么热心为民,值得兄弟们学习,只不过你别忘了,大家同为华人,你端的可是美国人的饭碗,这里却是中国人的地盘。我马上就要收队回去,你喜欢留在这里,等会儿尽可以搭计程车走,再会。”
关伯抱着胳膊看笑话,何东雷这样的冷酷人物,走到哪里只怕都不会受欢迎。
“红龙”与美国人针锋相对,看来何东雷驾临港岛,就是为了追查麦义等人的行踪而来。幸好丝丝已经登机离去,麦义等人一命呜呼,这件事到此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凭心而论,美军两次打击伊拉克的行动中,港岛舆论与民众心理,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因为美国人打的是“反恐之战”,出兵的理由堂堂正正,先给“红龙”定性为“与本**同流合污”。
何东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杨警官,我说话过重了,向你道歉。”
他的“有错就改”像一阵和暖的春风,倏忽融化了室内的严霜,杨灿也借坡下驴,打了两声哈哈,权当是和解的回应。
警察们离开之前,何东雷意味深长地向我笑着:“沈先生,我是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的孤儿,想必不会跟你的伟大医术扯上关系。所以,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多见谅。我们美国人,时刻以打击恐怖犯罪、保卫世界和平为己任,地球上哪个角落里有恐怖主义分子作乱,哪里就会出现我们的影子,再见。”
他身上穿的黑色皮装泛着乌油油的光,像是被污染了的冰块,寒气四射。
“呸,假洋鬼子,吃了两天美国人的饭就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了?这要是我的儿子,先打他个满脸开花再说,数典忘祖、狗仗人势的东西!”关伯向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回屋打电话,要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现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丝丝的救民恩人,唯一担心的,是她如何携带大笔巨款逃过安检那一关,但转念一想,麦义似乎还没有那么无知,要把现金放在箱子里,一本薄薄的现金支票就什么都搞定了。
“红龙”妻妾成群,子女不计其数,要实施这个“保龙计划”恐怕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对于死敌美国人来说,扑灭这些“龙子龙孙”更是件庞大的工作,只怕倾尽全力,也有人会悄悄漏网。
我站在门口愣了好半天,不经意间发觉,大街两边各家的篱笆上,到处都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绿意葱茏,一派“春色满园关不住”的美景。
春天已经到了,港岛最美的一季再次如约而至,我心里也突然萌动起了某种对于未来的渴望。
从午后一直安心睡到黄昏,一切家务事都交给关伯,根本不必费心操劳,他一定会打理得妥妥贴贴。
醒来时,窗外天色昏黄,某个地方传来鸟雀叽叽喳喳争巢的叫声。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关伯适时地过来敲门:“小哥,有人曾送礼物过来,并且要你亲自拆验。那个盒子很重,弄不好是……”
我的残留睡意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床上弹身起来,马上开门。
关伯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褐色方盒,有一张碟片封套大小,沉甸甸的样子。走廊里的灯不够亮,盒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充满了莫名的神秘感。
“不会是炸弹吧?”关伯强笑着。
报纸上随时都有邮包炸弹案的报道,看得多了,由不得人不神经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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