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方星苦笑着甩了甩长发,又是一声长叹:“当然。每次我做了这样的梦,都会去医院检查,一年来,我跑遍了港岛的所有医院,最远时去过欧洲、美国的各大顶级医院。奇怪的是,各种射线检查的结果,我的脑部什么都没有,与普通人一模一样。检查、做梦,做梦、检查,这几年,一直都是在这种交替的焦虑中度过的。”
又是一次意想不到的峰回路转,我本来以为她完全明白那种血瘤存在的意义,至少会有亲身体会才是。稍微愣了愣,我才不无遗憾地回答:“哦,原来是这样?”
遗憾之余,我心里又感到一丝欣慰,仿佛有一小块石头落地一样。在不确定血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之前,其实自己不希望方星脑子里也有那种东西。
一直走到停车场的铁门外面,我才发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步行了一个小时,因为彼此间的探讨话题太奇怪了,心思全部在上面,竟然忽视了路程的远近,只觉得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
铁门开着,门卫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有些奇怪:“老杜向来非常注重保密工作,怎么会敞开大门,任由别人自由出入?”
院子里更是一片寂静,飘浮着某种灼烧的味道。
方星吸了吸鼻子,忽然皱起眉头:“沈先生,好难闻的味道,是动物皮肉燃烧后留下的。”
老杜很少豢养动物,我随即警醒过来:“难道有什么人死了?他在焚化死人?”
我们快步进了那间巨大的厂房,灼烧味更刺鼻了,厂房中间的地上,一个汽油桶改装的大号炉子,仍在冒着袅袅青烟。一个脸色阴沉的年轻人,正举起一件灰色的僧袍,挥手丢进炉子里。烟火同时升腾,几秒钟内,僧袍便被火舌吞没了。
方星喉咙里急促地“咕噜”了两声,反手抓住我的腕子,语调已经失常:“沈先生,快去阻止他们,灵童不能死”刹那间,她的脸色一片苍白,身子也摇摇欲坠。
我来不及多说,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半拥半抱着她,大步向三号零度舱的方向走去。
昏暗中,两个矮胖敦实的年轻人闪出来:“沈先生留步,杜爷正把自己关在会客厅里反思,不愿意有人打扰。”
老杜的话,对这群人来说就是至高无上的圣旨。
我不想多说废话,单手一挥,用杨氏太极拳里的“牵字诀、引字诀”在两个人手臂上轻巧地一拉,脚下一绊,“噗通‘噗通”两声,两人一起飞回到了黑暗中。
三秒钟后,我们到达了零度舱外的小客厅,毫无停顿地破门而入。
老杜斜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喝到一半的酒杯,满屋子都是刺鼻的烈性威士忌的味道。
“两位,来得还是太迟了,没能看到一幕惊心动魄的好戏。”他摇晃着站起来,去对面的酒柜里又摸出两只酒杯,“砰”的一声蹾在桌子上。
“什么好戏?”方星挣脱了我,咬着嘴唇,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竟然会在阳光照射下,突然浑身发黑,从表皮、肌肉、骨骼到内部脏器、血管都是黑的,墨染过一样的黑。这真的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小沈,我有完整的录像,等一会儿,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过程。”
在老杜眼里,任何人的生死都无关紧要,在手术台上,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他的标本。
我隐约猜到,死的绝不可能是达措灵童,否则,老杜就不会有这份心情喝酒了。
方星大步走到投影机前,按下遥控器,幕布上立刻出现了强巴痛苦的表情。他的脸正在古怪地扭曲着,眼眶里、鼻子里、两边嘴角,都在不停地流血,墨汁一样的黑血。画外音里有老杜的急促叫声:“快快,给他输血,做十倍速度的快速透析,同时注**炼强心剂!”
有人迅速脱掉了强巴的衣服,在他手腕、脚腕上绑扎好各种探测触点。
我看到他身上的血管已经奇怪地凸现出来,既不是红的也不是青的,而是纯粹的墨色,仿佛有人在他身上恶作剧般的画了一张古怪的地图一样。
强巴在咆哮吼叫,脖子下面的筋络骇人地贲张着。他拼尽全身力气诵念的是藏民们常念的六字真言,只是情绪完全失控之下,诵经变成了恐怖的嗥叫。
“从异变到死亡,全部过程仅有六分半钟,之前他一直都好好的。经过五次透析后,他的血液完全得到了净化,身体的抗菌能力比医治前提高了三倍,按说不会再出现病变的,但这件事偏偏就发生了,起因非常偶然,竟然是他在阳光下的一段不到十分钟的散步。”
老杜在两只杯子里倒满了威士忌,脸上的表情颓丧之极,像是打了败仗的公鸡。
他被港岛同行尊称为“阎王敌”,这一次眼睁睁看着强巴死了,却束手无策,毫无应变能力,不能不说是对自己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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