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宁风的声音足以传出几百丈还能听得清晰。
他一句话出口,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虫叫蛙鸣之声,尽数隐去,只有风还在懵懂地吹拂着院后的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宁风没有听到回答,但他们三个都清楚地看到,风过处树枝摇曳,惟有一处不为风动。
夜太黑,看不清晰,否则当能看到那里有一个人扶树而立吧。
“乌前辈,半月之后,小比日过,宁风当为家父送上聘礼。”
“这段时日,乌阿姨便留在舍下,绝对不会照顾不周。”
“夜深不便,宁风就不招待前辈了,半月之后,失礼之处,再当面请罪。”
“请了!”
宁风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伸手一拱,便算是送客了。
“这也行……”
宁采臣、乌小雨面面相觑,明明没有声音,他们却恍惚间似是能听到一声冷哼一般。
宁风一番话说完,扭过头来,施施然地坐下。
稍顷,“沙沙沙”声又起,风过处,院后树木皆摇摆,再无例外。
“走了?”
“这就走了?”
宁采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乌小雨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之色,不明白她那些叔叔伯伯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父亲,阿姨。”
宁风微微一笑,道:“乌家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自不会在这些小节上与我们为难。”
“你们放心吧。半个月之内。乌家人绝对不会出现在阿姨和父亲的面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倒是镇上都会知道乌家小姐夜奔,乌家震怒,却遍寻不到。”
宁风这番话说出来,那头宁采臣和乌小雨愈发地一头雾水,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父亲。”
宁风不忍心看到老父抓耳挠腮的样子,解释道:“破障丹诚然是好东西,但若是付出足够的代价,以神宫亲传弟子的身份。并不是不能弄到。”
“孩儿可以,那乌家的乌山,他也可以。”
宁采臣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懵懵懂懂地问道:“那乌山为什么不自己……”
“不值得!”
乌小雨黯然神伤地道:“乌山侄儿如果向着他师长索取的话,当能得到,但那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发展,在师长心目中地位等等。”
“与其如此,不然将我……”乌小雨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话吐出来。“……卖掉。”
宁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道:“父亲。乌阿姨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我既然应诺下来,那么即便是在半个月后的小比中没有能获得破障丹,我也会去向着师兄或者师尊求肯。”
“既然目的绝对能达到,那么乌家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跟我们为难,更不会担心事情流传出去,以至生变。”
生什么变?无非是原本的买主不买罢了。
这话太难听,宁风隐而不谈,宁采臣和乌小雨脸色都有些难看,自是清楚无误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宁采臣听到这里,多少有些明白过来,面如锅底地道:“他们会宣布你乌阿姨夜奔,这样就是有什么怨气,那位求取小妾的修士也不会怪责到他们头上,黑锅是我们父子背了对吧?”
宁风点头,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比不上夺妻之恨,夺妾之恨也不是说说的。
“乌家真是打的好算盘。”
宁采臣恨得牙根都在痒痒,“破障丹到手,不得罪人,最后儿子你还在神宫内部树了敌。”
宁风微微一笑,反倒不如宁采臣激动,淡淡地评价道:“修仙家族,传承至今,终非幸至。”
“可是儿子,我们……”
宁采臣一脸担忧之色,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宁风就伸手止住,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了。
“我们有乌阿姨。”
宁风扶着激动的宁采臣重新坐下,笑道:“破障丹,孩儿一定在小比上拿到便是。”
“树敌怕什么?”
“漫漫修仙路,谁能没有几个仇家?”
“如揽镜自照,磨刀砺刃,也未必就是坏事。”
“父亲,你且安心等待,半个月后当你的新郎官便是。”
宁风这番话是笑着说出来的,神情悠然,恍若一切尽在掌中,不自觉地就让宁采臣和乌小雨都放松了下来。
想到半个月后红烛昏罗帐的日子,两人都有些脸红。
“父亲,乌阿姨,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宁风起身,向着房中走去,“明日一早,孩儿便回神宫,闭关修炼,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吗?”
说着,他大笑数声,进入房中闭门不出,将空间留给了宁采臣和乌小雨。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宁采臣和乌小雨坐在院子里,相顾无言,又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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