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宁风无来由地心中一紧,仿佛夜里行走在林间,听到了老虎踩过落叶发出的声音一般。
谁,会在这个时候鼓掌?
此刻,老桑树存在的最后痕迹,在光的殉葬当中湮灭,惟有一株倾倒的老树,横在刘府外,如一卧倒的山脉。
在离倒伏的树木不远地方,几个刘家庄人太过震撼,忘记了调整手持的油纸伞,以至于阳光泄入其中,刘老庄主的魂魄所聚之阴气团嗤嗤有声。
“快,送刘老庄主回归肉身。”
宁风暂时顾不得那个诡异的掌声,大喝出声。
舒百灵健步如飞,上去一脚踹飞还在发愣的庄民,指挥着众人小心地护持着不让刘老庄主魂魄曝露在阳光中,随之向着病床上全无气息的刘老庄主身体去。
没了老桑树的存在,刘老庄主本就有着自己意识,又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哪里还能忍耐得住,飞也般地扑向自家身体。
舒百灵在后面暗骂不已,无非是跑那么快赶着投胎云云,旋即又反应过来,刘老庄主这下跟投胎也相差不大。
稍顷,多把油纸伞在刘老庄主肉身顶上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旋即又一股浓郁的阴殠散开,阴气团随之溃散,露出其中的刘老庄主魂魄。
看到它,心里面一直悬着,吊着的刘家庄人,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那半透明魂魄的样貌,分明就是刘老庄主。
魂魄爬上肉身,坐下,躺下。
一虚,一实,重合在了一起。
下一刻,肉眼可见,刘老庄主的胸膛开始微微起伏,他垂落下来的手开始颤抖。
靠得近的舒百灵等人,俯下身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从若有若无,到熟睡般均匀。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掌声,再次响起。
宁风和舒百灵同时动容,循声望去。
那声音的源头处,赫然是站成了一堆的刘家庄人。
“怎么回事?”
两人正自疑惑间,一个说话的声音响起:
“真棒,不愧是太阳神宫,天下行走。”
“咦?”宁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舒百灵同样惊疑出声,还一下子把脑袋扭过来,奇怪地望向宁风。
要是自己也听到那声音,并为之奇怪,宁风看到舒百灵这目光几乎就想一巴掌打过去,质问:我脸上长花了吗?
那声音,赫然是宁风自己的声音。
“不甘不忿,要让天下人都如它一般止步的止步妖;
将美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悲剧文丑;
想要做人的老桑树……”
“啧啧啧,他们都饮恨在你初出茅庐的你手上,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看来正道当中,亦有了不起的角色,老头子倒没有骗我。”
依然是宁风的声音,几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戏谑口吻,明明只是飘忽的声音,却给人以一种邪魅的味道。
“是谁?!”
宁风没有回答的意思,心中疑惑,举目四望。
几无先后之分,他和舒百灵齐刷刷地将目光定格到了某个地方。
那里,“哗啦”一下,散开了一大帮子人,露出其中一个女子。
女子普通村姑打扮,粗布荆钗,再寻常不过。
宁风隐约还听到有人在叫“麻姑”之类的,想来是这个女子的名字。
麻姑一脸惶急,连连摆手,好像是在说“不是我”,又顾不上羞怯,在自身上下摸索着,似要找出声音的源头。
“啊~~”
她想起什么似的,从腰间取出一面小小的镜子,往里面一看,惊叫出声,如避蛇蝎般地将镜子一扔,掩面而跑。
刚刚经历过老桑树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整个刘家庄子里的人都如惊弓之鸟般,麻姑过处无不裂开一条道,让她顺利的通过,没有人敢靠近半步。
麻姑一路跑回家中,一路惊叫哭声,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
“啧啧啧,挺朴素一村姑,不哭还挺好看,哭起来真心丑,你说是吧,宁风。”
那个总是带着浓浓邪味的宁风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所有人都听得真真的,那声音就是从那片被扔在地上的镜子里传出来的。
不对,镜子压根就没有掉到地上。
它在离地约一寸的所在悬浮着,伴随着声音响起,镜子翻转过来,飞到一人高下的高度,悬停在那里。
“咦?!”
哗啦一下,本就退得远远的人群又向外暴退数丈。
看到镜中景象,舒百灵先是踉跄而退半步,继而抬头,惊异地张望。
看看镜子,再看看宁风,不敢置信地又去看镜子,如是反复。
“有意思。”
“既知我之前经历,又明我来历,知我姓名。”
宁风反倒是沉静下来,凝神望去。
他的目力经过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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