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注意到了他们，甚至每次跑过的时候，都会留意一下，两个人是不是还在下棋。
这天傍晚，刘牧按照惯例跑步经过那十几棵大柳树，远远的便瞥见那柳树之下，只坐着一个人，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者，而那个三十多岁的，却不见人影了。
那老头也看到了刘牧，见到刘牧跑过来，竟对刘牧招了招手，那意思便是叫他过去，刘牧对这老头印象还不错，便停了步子，来到老头的面前。
“小友，我早就想问，你这跑来跑去的，是为何故啊？”那老者慢条细理的问道，说话极有气度，一看就不是那种粗话满口的军蛮子，而这临戎城，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刘牧听了这话，一笑道：“自是锻炼身体，我这身体太弱了。”
“哦？”那老者一怔，而后哈哈一笑，若有所思道：“倒真是让他说着了。”
“平时坐在这里的那位呢？”刘牧有些好奇的问道，看了看老者对面的空位问道。
“……他忙。”老者就说了两个字，便没多说什么了，刘牧也不好深问。
“这个会么？”老者拿起来一个棋子，正是一匹象棋里的“马”。
刘牧经常路过这里，可是他们究竟下的是什么棋，刘牧倒是没注意，如今才看清楚，那不过是在一个大号的柳树墩子上画了象棋棋盘，而棋子也都是圆的方的都有，明显是自己刻的。
“略懂一点，就不知道能不能进您的眼了。”刘牧客气道。
“来来来，下来看！”那老者招呼道。
古代没网络没电脑，连手机也没有，刘牧只能把满腔的热情，放在锻炼上，真的休息下来，是真的闲得慌，如今能玩一盘象棋，已经算是奢侈了。
这个时代的象棋，和后世的象棋还是有一些出入的，比如说没有“炮”这个兵种，但其他的规则就大同小异了，在输给老头一盘以后，刘牧是连赢两盘。
“你这小子，不懂礼数！”那老头连输两盘后，倒也不恼，只是不咸不淡的这样说着。换来的是刘牧的哈哈大笑。
下完三盘之后，老者约刘牧明天继续，二人就此分别。
次日，刘牧再来，掌握了规则，又细想了一夜之后的刘牧，棋力大涨，而那老者也无比认真，和刘牧在柳树下杀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
刘牧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口渴，那老者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酒葫芦丢给他，刘牧拧开塞子，便当水喝了几口，虽有些呛口，却也甘之如饴，爽快无比。
刘牧站起身来，转目看着涛涛的黄河水就在身侧流过，想想自己的健身大计，还有未来的风起云涌，不禁有些心潮澎湃，而心中也想起了一部武侠电影之中的诗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刘牧只是心里想着这些诗句，却不自觉的念了出来，他的声音不高，而身边的老者却都听得真切，听得最后一句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的时候，老者竟不由的阖目，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一般，有些动容。
刘牧自然注意到了，只是刘牧没有多问什么。临戎城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他这样的临戎城土著以外，都是有故事的人！
来这里的人，多数都不是自愿的，大部分都是发配或者征召过来戍边的，而眼前这个老者，刘牧觉得他以前多半是个当官的，毕竟这个年代识字的不多，有他这样气度的人，也没多少。
老者不说，刘牧也不会问，毕竟揭人伤疤那可真是无礼了。
半天后，老者缓过神来，看着刘牧道：“小友，这诗不错，谁写的？”
刘牧听了这话，道：“早上碰到的一个樵子听他随口念得。”刘牧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起来皇图霸业四个字是不能随便说的，因为这等同于念反诗，自己现在还没能力造反呢。虽然知道老者不会因为这件事去告自己，但凡事小心没坏处。
“樵子？随口，哈哈哈哈！”那老者哈哈大笑，对他而言，一个砍柴的，能写出这种诗来，才真的是笑话。
如果刘牧直接说是自己写的，估计老者绝不相信，还会觉得刘牧自大张狂。而如今刘牧这样推脱，反而让他觉得，这诗多半是刘牧写的，只是因为“皇图霸业”他不敢承认罢了。刘牧在老者的印象里，又印上了睿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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